![](https://img.haomeiwen.com/i12418244/95c864c0fbdefe70.jpg)
阿林生下来的时候,我正读高三,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学校。
阿林这个没有奶奶专人抱的孩子,不是在疲惫的爷爷臂弯里,就是在满身灰尘的三爷怀抱里,有时候也在妈妈不安分的怀里,妈妈的活计很多,她要挑水、她要洗衣、她要做四五口人的饭食、她要喂猪、她要和邻居家的小媳妇聊天、她……,她还没学会怎样去做一个无微不至的妈妈。
“咚”快一岁的阿林从炕沿上跌到了地上,他疼啊,刚跌落下来的一瞬间,他疼晕了,嘴皮乌青,半天才“哇”地哭出了声,他哭得很伤心,似控诉,又似指责,更多的是委屈。这么可爱的小男孩,面如银盆,粉白的皮肤,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搁谁家都是众星捧月一般掌在手心里。
可是我家不行,一户农民,靠天吃饭,家里的壮劳力都要参与农业劳动,否则吃什么花什么!这是个两世同堂的家,可也是残缺不全的家,阿林的奶奶,即我的母亲却终年长期缺位,这让本应其乐融融的农家,充斥着一丝不和谐。
阿林啊,没有奶奶的保护,跌摔成了家常饭。
一天,大眼睛小帅宝阿林有点儿不正常,好好地抱着他不知怎么了就会莫名其妙地哭,他的脖子不敢转动,头低垂着,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失去光彩,充满着哀痛。爷爷意识到孩子病了,赶紧去县医院,几番检查,大夫并不能确诊是什么病,只能诚挚地建议去省城治疗。
三哥、父亲一路抱着小可人儿阿林奔赴省城。一去半个多月。
当我再次见到阿林的时候,他已穿上了厚而沉重的“白马甲”,为了固定颈部,大夫给他打了石膏,从此很长时间,阿林好像背着沉重的铠甲,重负加上病痛让他坐不直身体,他就那样半爬着,这时作为爷爷的父亲摞下所有的农活和生计,全职照顾起了阿林,估计那一年家里的庄稼地荒芜了,生活困窘,但谁也不曾告诉我,我那时还在上学,不谙世事地沉浸在象牙塔里逍遥。
当“脱下”“马甲”后,阿林的下巴颌遗留一道深深的紫色疤症,他的背上也留下一坨一坨如指甲盖大小的湿疹印迹,同时他似乎对任何声音没有了反应。在治疗期间,医院给他注射了大量青连霉素,现在颈椎好了,耳朵聋了,一家人无奈地面对听力下降的阿林,命总算保住了!人总要在得到什么的时候失去什么。
从此,阿林成了一个聋儿,哥哥将一家人的生活搬到了省城,全力供给阿林上聋哑学校读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