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由于早上没吃早餐，昨晚也没吃，所以此刻特别饿。

先生怕我饿坏了，就说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于是就在医院对面的一家上海老混沌点了一份全家福和虾馅混沌，没想到过个年居然涨价了，小份的从13块涨到了15块，大份的从18块涨到了20块。可能是地段不错，加上春节期间，很多店铺都关门了，所以吃的人还不少，我们等了一会才有位置。

等了10来分钟混沌终于来了，那一刻才知道是真饿了。顾不得烫就狼吞虎咽起来，谁知道不是一般烫嘴巴便赶紧吐出来。于是先生就帮我小心翼翼吹着，本来还对他有点气早上没早点叫醒我，此刻看他吹气的样子就心软了。

其实他也是想让我多睡一会，没想到春节医院还是这么多人，差点就过号了又要重新排队。之前都是十点多就检查完了，这次晚了一个多小时。先生看我全程不说话板着脸就知道我不高兴，所以就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怀孕后我情绪波动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在先生一直默默包容着。

我们正在吃着东西，突然来了个大叔。虽然戴着口罩，但看他的穿着和双手我就知道他是个干苦力的人。瘦小的身体，黝黑和干瘪的双手，长长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污垢，额头已经光秃秃的了。我们是坐在门口的桌子，他一进来就直接坐下把蛇皮袋往桌下一放，看了一会菜单便转身对着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喊到“老板，来份白粥。”

老板太忙了没听到，他又继续喊了几声都没人搭理。我想提醒他，此刻人多老板没空走出来招待，一般是要到窗口点餐付钱。大叔正准备又喊的时候，穿着红色衣服的老板娘端着一碗馄饨出来了给了，便问他要吃什么，大叔回答自然是白粥。

我好奇他为什么只吃白粥，因为馄饨店里品种还挺多的。有饭有小吃有鸡蛋有粉，最便宜的是卤蛋2块钱一个，而白粥是3块钱一碗。此时老板娘说店里的粥都卖完了，现在只有混沌、饺子和粉。大叔听了没吭声一直盯着菜单看，此时老板娘也不再搭理他会厨房了。我看了一眼大叔，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犹豫了。大概觉得贵了是舍不得吃，觉得白粥最划算。

大叔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面前的两大碗混沌，发现我也在看他又迅速看回了他的菜单。先生怕我饿坏了，两碗都给我吃，他是等我吃剩了再吃。每次我说他都不听，也就随他了。我和先生大概也猜出了对面大叔的想法，我默默捏了他一把大腿示意先生赶紧吃。先生才端起我吃了一半的全家福吃起来，把晾凉的虾馅混沌推到我面前。

这时候老板娘又从厨房端出三碗混沌大声问着哪位顾客的，忙完后又继续问大叔想好吃什么没有。大叔这才说要一份煮河粉，什么不放。

老板娘说煮粉10块，里面有猪杂之类。大叔说他不喜欢吃那些，就要一份白煮粉就行。老板娘深深看了一眼大叔，可能也明白了，就说“行，不过要等五分钟。不加料的煮河粉五块钱，麻烦扫下付款。”

我看大叔掏出的手机已经很旧了，手机套是那种古董的黑色手机套，都已经磨损很严重。大叔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输入密码，付款的时候可能卡机了好一会才听到店里付款的提示音。

看着大叔这一举一动，我突然觉得很心酸。这也是一个父亲吧，年纪跟我爸相仿。才过完年，连吃碗混沌都要考量半天。刚开始我还埋怨先生，我两顿不吃了就用一碗混沌打发我，还说他抠门舍不得给我买好吃的。

其实昨晚坐车不敢吃东西先生也陪着我不吃。早上为了配合检查我也没吃，先生也陪着不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就说吃饱了，把面前的混沌推到了先生面前。而对面的大叔一直盯着菜单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