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这是她拔了智齿的第一天。

医生嘱咐只能吃软烂的食物。饭桌上，除了山药百合粥，还有一盘金灿灿的东西。妈边脱围裙边神秘地说：“快尝尝味道。”不就是炒鸡蛋嘛，只是色泽更黄，样子更碎。看起来不像炒的，更像是拿着铲子一点一点碾出来的。

她用勺子挖起一小勺，慢慢送进嘴里，轻轻抿着，柔软的鸡蛋越抿越香。唇齿间竟能吃出另一种味道——汁水中迸发出一股子鲜味儿。捧起盘子，凑近端详，嫩黄细碎的菜叶居然藏在鸡蛋的缝隙中，很难被发现。

原来如此。“妈，鸡蛋里有菜叶，怪不得又香又鲜。果然，拔了智齿，吃嘛嘛香。”妈笑了，手比划着说：“好吃使劲吃，你这么点儿，刚换牙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给你吃的，你也直喊着香。和小时候一样。”说着，妈转过身，又端上来一盘菜。是醋熘白菜，准确地说是只有白菜帮子的醋熘白菜。妈自私地将这盘菜拖到自己面前，十分霸道的边吃边说：“我吃这盘，你吃那盘。”

原来如此，她终于解开了眼前这盘炒鸡蛋美味的秘密。

午后的阳光落满妈的发丝，柔和轻盈。今年，她就三十岁了。可是，她却总有这样的感觉——越大，越离不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