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野山,玩只是玩,因为说走就走,没有目的,甚至没有方向。看见山了,向深处开去,老公邂逅了攀登,我邂逅了一个可以悠然遛弯的小山沟。
北国的山像极了健身的男儿,裸露着健硕的筋骨脊梁,实在是无法说清楚从地质学上该叫什么地形,可那种橙灰白的层层叠叠,巧夺天工,其实就是天工。偶尔山脊上的几株昂然的冬树,加重了山的沉重之色,更显得伟岸和刚毅,恍若一个深沉的叹息。
村依山而建,沿山沟而走,山石人工砌叠为墙,小屋深陷层层山石间,只有一两笔横檐,让人感知那是一间房屋。小屋们不分南北,全然依山势而走向,依山势而大小高低。山是粗线条的层叠山色,山村的小屋就是细线条的层叠山色,完美融合不分彼此。逆着冬日阳光,不细细端详竟无法分辨山和屋。
山延伸了屋的高度,屋增添了山的层次,转过山顶才能照下的阳光,将山村涂抹上清晰的阴阳,一种凝固的静谧,沉重却温情,是我喜欢的男儿样式。
涉坡而下,人微微后仰,有点半骄傲的沉醉,恍若山坡上的某一间小屋就是我的娘家,推门进去就有人喊“三丫头”,窃笑竟出了声。
小村似乎不富裕,不见高门大户,也没有高屋大楼的竖着什么牌匾,一条枯河,河石依然搁楞,可见所谓山涧小河,而真正有水的时候并不多,石还未冲刷成卵。河岸边有依河而蜿蜒的庄稼地,半截枯黄的玉米杆,还有冻成花朵一般的白菜。村里的日子似乎也并不差,否则这地里的白菜早该有人收回家了。
走了许久,不见一个人影,偶尔走过的门户,有慢半拍的狗吠,似乎也叫的不急不慌,淡定悠闲。怎么没有一吠而群吠的壮观,我四顾,在仰视中,看见半山腰一个石砌的洞穴门前站着一只大黄狗,正与我对视,眼神竟然充满笑意,恍若我的到来,终于让它的世界有了新鲜的风吹草动。那大门里无法与我对视的狗,还在半天一声的歌唱着,那声音在山间回荡,小村便有了点灵动。
然后就遇到了那棵大树,参天了,我眯起眼睛,将脖子仰到最大极限,看见阳光穿过它的枝桠,苍劲大树挂满了光芒。每个村里都会有一棵大树,每个大树下都会有一副残局。果然树边上的一扇黑色的大门前,一个石头桌面上有一副散乱的棋子,相对而坐的放着两个小凳子,大门却是落了锁的。主人不在家,小村已不是门不闭户的日子了,但,累了坐下下盘棋,还是随意的。
心在这一刻有点乱了韵律,无论怎样,崛起的外面世界,还是在慢慢渗透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在棋盘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内心还是觉得那是个有仪式感的地方,斜身靠在大树边的石墙边,目光尽处逼仄而咫尺。都说玩海是一种打开心的旅游,玩山是一种寻找拥抱的旅游,我似乎一直坚韧,很少渴求拥抱,对这山的感觉过于真切,我的活法有点累。
低头看见,脚边的一个台阶上,有一个山石凿成的花盆,盆里倾斜出一株干瘪的褐色植物,枝叶完整,花盏花蕾完整,在某时某刻的瞬间被冬日定格在此。时光倒退,谁见证过这盆石上花成为小村点缀的模样。
突然有些向往,春来,我要来看看这盆石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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