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一定神烦。
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也就是一晃儿的时间,她们已被岁月催老。
七大姑八大姨.gif01
@大姑妈-中风老人-山里
我出嫁的时候,大姑妈老泪纵横的向婆婆说着我儿时的顽皮。心里总算是一块儿石头落地了,那个曾经吓破了她胆儿的侄女,终于有人接手了。
大姑父自从当上了垦殖场的伐木工人,全家就从平地搬到了云里。那里常年被云雾缭绕,仙气飘飘,面对青山绿水,傍着菜地猪圈,风光是无限,出行不方便。
在山里,她们一住就是50年。
小时候的暑假,因为大姑妈家附近有一谭山涧汇成的水池,便是我们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最向往的游泳池,一声招呼,呼啦啦的去了一群孩子。
在山涧里泡完水,还没有玩够的我,便会爬上门口的围墙,走它一个来回。学着平衡木体操运动员的样子,偶尔还会试着摆个造型。
正在琢磨着我是不是也要跳一下的时候,一回头,看见大姑妈脸色刷白的站在下面,仰着脖子轻轻的喊我:“囡囡,你快下来,马上吃饭了”,而姑妈身边的表弟表妹们张着嘴,说不出话。
我心想,她们为什么那么害怕?我只不过是在围墙上走了一圈而已。
长大了以后,再去看望大姑妈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古旧的围墙,真是一年比一年害怕。
围墙的宽度10公分不到,而且是拱形的,高度1.5米左右,长度大约50米。
一边是院子,另一边是悬崖。
大姑妈逢家里聚会便会说起我的“壮举”,但是却从未关过欢迎我的大门。
02
@ 二姑妈-退居二线的女汉子-家里
仍然是暑假,去二姑妈家小住。
表哥待我极好,怕我烦闷,便会拿起他的宝贝(一根竹竿子),从门口的土里刨出几条蚯蚓,领我迈向了田野--钓青蛙。
表哥的钓青蛙技术我觉得还是可以的,一个上午钓了3只。我问他如何处理这三只青蛙,他说交给二姑妈。
就在那一天的午餐餐桌上,多了一盘辣椒炒青蛙。青蛙的白肉被辣椒埋在了很深的深处,可是竟也逃不过姑妈的筷子,最后落进了我的碗里。
那一顿饭,至今回味无穷。
姑妈不仅会下田种地,农闲便会到镇上去摆摊,早上卖煎饼,下午卖水果。我对苹果的深情就是从姑妈的水果摊上来的。
姑妈实行了多种经营,然后日夜干活,方能养活她的五个子女。
二姑妈已经70好几,前两年听说我家需要人帮忙,赶紧的一个人坐上高铁就来上海,照顾我们全家生活1个月。
我觉得她辛苦,她却觉得能够帮助我们很欣慰。
除了头上苍苍白发证明了岁月的经过,其他并无丝毫的改变。
03
@三姑妈-退休的时装设计师-家里
我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女孩的时候,源于三姑妈亲手为我缝制了一条连衣裙。
在那个票据供给的年代,穿上衣服裤子便是天大的喜事,更别说还有裙子穿了。
我十岁(虚的)那年,农村非常重视这个岁数,是要接受大家的贺礼,摆酒请客。姑妈就日夜赶工为我做了一条连衣裙。
姑妈是她们村里出名的裁缝,手艺精细,裁剪精致。
当我试穿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是喜欢裙子的。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以为夏天只能穿着短裤衩的陈旧观念。
大红色的的确良料子很凉爽,领子是白色的确良镶嵌的公主领,姑妈又在公主领上镶上了一层花边,短袖的边上滚上了领子同款布料的白边。
穿上了裙子以后,妈妈说我很漂亮,不停的夸奖她小姑的手巧。我当时心里真的很美,关键是我发现了自己是个女孩。
我人生的第一条裙子,那么可爱,好看。是姑妈亲手缝制给我的,至今脑海里还有那条裙子的样子。
三姑妈,是长得最美、性格最温柔的那一个。
无论哪家发生了什么困难,她都会默默地为你张罗一切,只是做。三姑妈的言行始终是我的榜样,她的爱常常让我泪目。
在性格上,我要成为她这样的女人。
04
@三姨-六个孙子的祖母-家里
我对吃饭的向往就是来自三姨家。
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外面野玩,玩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便会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干活还没有回来,我尊在门口继续玩泥巴,可是已经没有了早晨出门时候的劲头了。
肚子的饥饿折磨着,让地上的那团泥巴看上去极为的无聊。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三姨叫我的声音:“囡囡,吃饭了”。三姨的声音简直是天籁啊,我非常快速的冲到了她的家。
三姨嫁在我家屋后,喊一嗓子就能听到的距离。
我很快就吃上了饭,饭桌上三姨一直催我吃快些。而她的婆婆却非常慈祥的说道:“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一顿饭,总是在三姨的催促和她婆婆的安慰中度过。吃了不知道几顿饭以后,三姨和公公婆婆分家过了,自此,她再也没有催我吃饭快点,快点吃完。
在那个家家粮食都不富裕的情况下,我竟然在三姨的庇护下,一直得到了饱饭的待遇。每每想起三姨,便是她的施饭之恩。
是以,每到正月的时候忍不住一脚油门就又去她家吃她做的饭菜。
其实,就是想去看上三姨一眼,因为她与母亲的性格最为相像。
05
@四姨--劳动大学毕业生-家里
年纪最轻,比我的姐姐大3岁。
她曾经上过劳动大学,所以接受过教育的人,对生活的理解就会更深刻和美好。
打腰鼓,跳广场舞,带孙子一样都不落下。
而且,着装时髦新潮;而且,会玩微信晒朋友圈;而且,还会留言。
记得十三岁的时候,突然昏倒在四姨的家门口,四姨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她是如何把我送到医院去的。
那时候,她已经快临盆了。
四姨夫年轻的时候,学了一身的打铁本事;每次看见姨夫认真工作的样子,都被叮叮咚咚的打铁声所感动。
那一锤锤下去溅起来的火星,落在身上,瞬间把工作服变成了千疮百孔的马蜂窝。
当我一个人在外独自生活的时候,厨房里的铁具都是姨夫的手艺,使用至今。
这是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她们也曾经为我这个剩女着急上火,催我结婚。
我曾经也嫌弃过她们的神烦,而此时,我只想要她们身体健康,腿脚方便,脑袋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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