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传体小说《人生的枷锁》中,毛姆提到,他摆脱的第一道枷锁就是宗教信仰的束缚。
人类有有很多向往永生的理由,比如,自我价值没能实现,世道有太多不公正和不公平导致的痛苦和困惑等等,但是对于不接纳上帝存在的毛姆来说,这些理由没有什么分量。
死后生活是上帝之手掌控人类的最有力的工具。它为一个满怀仁慈的上帝提供了奖赏善行的乐趣, 也为一个充满仇恨的上帝提供了惩罚邪恶的满足。——毛姆
我没办法想象那离开了我的肉体而存在的任何意识还会是任何意义上我自己的生存。——毛姆
请看毛姆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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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向往永生的理由
一种理由是基于生命本身的不完整而提出的: 我们都有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渴望, 可是时势不由人,再加上我们自身的局限, 总是使我们有一种壮志难酬的挫折感, 这种缺憾唯有一种未来的生活方能加以弥补。所以即便是像歌德这样有那么多巨大成就的伟人, 仍感觉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与此类似的理由源自人类的愿望: 如果我们能够想象永生, 如果我们还渴望永生, 这不就表示它是存在的吗? 我们对于永生和不朽的向往唯有在这些向往有可能得以实现的前提下才能被人理解。
向往永生的另外一个理由, 则建立在当人们想到这个世界所盛行的那些不公正和不公平时所必然产生的愤怒、痛苦和困惑之上。恶人就像绿色的月桂树一样枝繁叶茂,正义要求有一个罪恶可能受到惩罚、纯洁能够受到奖赏的来生。恶行唯有在来世以善行来补偿才能被宽宥, 而上帝本尊也需要永生来证明祂对人类所作所为的正当性。
然后, 就有了这种理想主义的理由: 意识不能为死亡所灭绝, 因为既然只有意识方能设想意识的湮灭, 那么意识的灭绝也就是不可想象的了; 它还继而断言价值只为思想而存在, 并指向一种价值在其中得以完全实现的至高无上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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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永生是个过于堂皇惊人的概念, 平常的凡人实在消受不起
如果上帝是爱, 人就是祂的价值, 而你无法相信对上帝有价值的东西会被允许毁灭。不过在这一点上, 某种程度的犹疑已经暴露了它自己。
通常的经验, 尤其是哲学家们通常的经验表明, 很多人都很稀松平常。而永生可是个过于堂皇惊人的概念, 平常的凡人实在是消受不起。他们太过微不足道, 不配承受永恒的惩罚或享有永恒的福佑。
于是就有哲学家已经提出这样的说法, 那些有可能达至精神完满的人将享受一种有限的生存, 直到他们有机会达至他们有可能达至的完美, 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消亡, 而那些根本无此可能的人, 马上就会被仁慈地消灭。
可是当你着手查究在这种情况下到底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才能允许这些少数上帝的选民得以领受那有限生存的福佑时, 你会有些不安地发现这样的品质是只有那为数不多的哲学家方才具备的。
可是你忍不住要纳闷了, 在他们的美德已经得到应有的奖赏以后, 这些哲学家们将以何种方式来消磨他们的时间呢? 因为在他们客居地球期间, 那些盘踞在他们头脑的问题想必都已经得到了圆满的回答。
你只能猜想他们会跟着贝多芬学弹钢琴或在米开朗琪罗的指导下画水彩画。除非这两位伟人已经大大地改变了, 否则他们会发现这两位可都是性情暴躁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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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试图论证永生的论据被单独考量时已薄弱无力, 放在一起通盘考虑更不会令人信服
要想测试你接受一种信仰所仰赖的论据的说服力之大小, 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自问, 是否会为了同等分量的理由去从事任何一项比较重要的实际操作。
比如说, 你会在律师尚未核查过契据、测量师也没检测过下水道的情况下仅凭道听途说就买下一幢房子吗?
那些试图论证永生的论据在一个个被单独考量的时候已经显得薄弱无力, 放在一起通盘考虑时自然也不会更加令人信服。它们确实颇有诱惑力, 就像日报上登的房产广告一样, 可在我看来, 它们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就我个人而言, 我是不明白意识怎么能在其物质基础已经被毁灭以后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反正至少我对自己的肉体和思维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确定的, 我没办法想象那离开了我的肉体而存在的任何意识还会是任何意义上我自己的生存。
即使你能说服自己, 相信人的意识会存在于某种共同的意识中这种说法多少具有那么一点真实性, 这种想法所能提供的安慰也着实可怜, 而满足于类似“你存活在自身所创造的精神力量中”这样的观念, 也不过是以空话大话自欺罢了。
唯一有价值的生存方式就是个体(在有生之年)完整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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