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庄有山有水,为其增添了不少神秘面纱与自然灵性。从郝家湾回来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牵绊着自己。
从石砌的大宅门进入村寨,沿着整洁的青石板路,两三百米处便见一条水渠横穿村子,葱绿茂盛的杨柳树映入眼帘,其中有一棵曲曲弯弯,几乎横躺在地面,显示了极为强盛的生命力。不远处一悠扬的曲调传来,显得特别悦耳、动听,以为是在搞什么庆祝活动,走近一瞧原来是在修房子摆酒席,然而宾朋却不多,稀稀疏疏的,我在想是他们本身的寨邻较少,整个村子仅有百余户人家,还是酒席之风并不盛行。
我们在那里驻足观看了良久,深深地被江南风味的吊脚楼所吸引,据一位老伯介绍,村子里这样的房子有十余户,这种房子的造价并不亚于砖房,光是工匠一天的开销就接近百元,一所房子需十余扇花窗和门饰,还有楼上曲廊所配的栏杆,都是不小的工程。富足人家还常常雕梁画栋、檐角高翘,极为讲究木艺的精湛和对神龙的图腾崇拜。
这里的建筑多为四扇三间屋结构,中间为堂屋,正对大门的板壁上是供奉祖宗神灵的神龛,逢年过节的家族祭祀一般就在堂屋,左右两侧为住宿和厨房之用,猪牛圈在屋侧房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石砌的龙门,显示了曾经的盛极一时。
屋前则是四合院,有的葱郁的大树,还搭有瓜果棚子,藤蔓自然向棚架延伸。
看见一位大婶在院子里喂食,那些成群的、肥硕的土鸡无疑吸引了同伴的眼球,便冒昧地向大婶问是否可以卖?经过双方协商竟还达成了协议,但是如何抓到那些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到大家愣着,门口一位衣衫破旧,头发蓬乱的大叔,走进院子跟大婶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工夫就成功捕获了两只土鸡,同伴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大婶。她捏在手心瞅了瞅,迅疾又递给了男主人,并用衣角触碰了一下老伴。这一细节被同伴敏感地看在眼里,一下子明白了大婶的心思,便爽朗地说:“大叔,大婶是让你看看那钱,我们是不会给你们假钱的。”
大叔一边把钱放在裤兜里,一边笑着说:“你们都是好人!”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心底。“好人”这个词似乎听得越来越少了,记得小时候一部热播剧《渴望》里面的主题歌《好人一生平安》,感动了一代人。而今老两口的这句话是多么朴实、本真,不知道他们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姑且感动着这份感动。
继续沿着河渠向前走,曲曲弯弯的泉水静静地在村子里流淌,偶有三五成群的小儿在水渠边嬉戏逗乐,衣服上溅满了水珠。我们玩得尽兴时碰到一少女,便想请她为我们合影一张留作纪念,不想却遭到了拒绝,女孩的脸倏地红了。当我们再次遭遇这种尴尬的时候,转念一想:或许不是少女的无情拒绝,而是其本真的羞涩,完整地保留着少女朴实、纯真的天性。
返回大门时,好不容易找到一村妇为我们拍照,当我们摆好pose,却不料相机没有电而自动关机,看来我们注定要留下一份不能圆满的缺憾。
不经意的一瞥,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破旧的衣衫,蓬乱的头发,却热情善良的大叔,拖着一辆板板车,颠簸在青石板路上捡拾垃圾,看上有些寒碜但同时心里又升腾起一种敬意。
山清水秀的郝家湾,其繁华荣光的景象已经随着历史的逝去而留下破败、荒芜,然而郝氏后人并没有被历史的洪流潮打风吹去,依然在这块土地上依山傍水,繁衍生息,过着与世无争,宁静而安详的日子。
(原载《石阡文艺》2011年第4期,选编2016年《石阡文艺100期散文卷(精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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