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巜十三岁的际遇》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文章中有很多事让我深受刺激,才使得我把你的巜十三岁的际遇》仿佛要永远刻在我心里。你我是同一时代的两个女孩,不同的是你生在祖国的首都北京,而我却生在安徽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你的人生际遇,让我羡慕不已,也让我惊叹,让我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十岁坐车经过北京大学,却不想进去,是因为你笃定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考入北京大学,你要把第一次留给你考上北京大学的时候。我在十三岁时,根本就不知道北京还有这样高等学府北京大学。在你怀揣梦想,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时,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不怕告诉你,我那时在乡下放牛。我最大的愿望是千万不要在那些狭窄的乡间小道,把我家的耕牛摔伤。在放牛时,那牛时不时踩塌田埂,滑入水稻田。连日的瀑雨使那些田埂酥滑稀烂,不堪重负。我放那头牛是一个小组合养的,如果摔伤了,我家无论如何是赔不起的。我宁愿把自己摔伤,也绝对不能让牛受伤。
如果是雨下得实在太大,就把牛拴在牛屋里,自己穿着雨衣,带着箩筐去田野里割草给牛吃。那漫山遍野灰濛濛一片,雨铺天盖地没完没了下着。雨水噼哩啪啦,溅到眼里,眼睛都睁不开。那时的我没有理想,读了三年书就回家放牛的我绝对不知理想为何物。而那时的你已经在上中学,你所拥有的知识,可能已经超过给我上课的代课老师了。
你十三岁就如愿考上了北京大学。在美丽的未明湖畈,你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而我十五岁才刚上初一。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笨,我是辍学三年以后,又重新回到学校上学的。我之所以能重新回到学校读书,那是我爸想让我多认识几个人民字。将来在农村种地,知道该买什么农药,在买化肥时能分清是碳铵,还是尿素。
至于北大,那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我在班上成绩总是前几名。可在整个青春期,我过得非常压抑。我妈那时老是盯着我,总是骂我。她才不管我成绩好不好,能不能考上大学。常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的鼻青脸肿。我们村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只有我在中学念书,她们都在家烧锅煮饭,洗衣浆纱,是个小劳动力。我姑家的大翠,姨娘家的小妹,两个人都比我小一岁,一天书都没念。这也许就是我妈打我的原因吧。我妈干农活那么累,打我出气也是正常的吧。
你大学毕业,才华横溢,前途似锦时,我已辍学,在南京当保姆,带着六个月大的毛头。所有的理想和前途,从此与我无关。你说北大就是一条生命饱满的河,却注定无法滋润我的生命。北大那四百万册图书注定此生与我无缘。那时能养活自己,一个月工资五十元,对我来说,已经是不错了。
命运有时真是妙不可言,你一个哈佛大学的女教授,和我这个庸常的乡下妇人,在你《十三岁的际遇》里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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