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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十年/写作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写作十年/写作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作者: 孱雕 | 来源:发表于2020-02-26 21:13 被阅读0次

    如果有人问我,写作给我带来了什么?

    我绝对不想回答说是金钱。

    即使如今我已可以靠写作赚钱。

    但是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写作变现只是写作给我的伴手礼,就像新娘的捧花,并不是抢到了就一定能遇到爱情。

    写作给我带来的东西非常之多,它带我度过了暗淡无光的童年,伤痕累累且迷茫的少女时代,荒凉而时不时濒临绝望的大学生活,最后给予我希望,让我能够即使伤痕也依旧想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未来。

    忘记是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一个作者只有能去直面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过去时,他才能写出好的作品。

    对于这句话,我是这么理解的。

    创作者是作为一个载体存在的,他所看到的东西,人物事,都折射在他的眼中,透过他的视角,经过他的主观意识的加工,诉诸于他的笔端。

    勾勾手指头,算算,我坚持写文章已有十余年。

    若比倔比毅力,我绝对是愿意对自己下狠手的人。

    当一个人舍得对自己狠时,他便所向披靡。

    学生时代我曾写下的梦想是想成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一人。不能称之为梦想,而应当称之为梦,当我把这件事情讲给我爸妈听时,他们只是笑笑,他们更愿意的是我能当一名在编的教师,即使在那个小村落里,也是极其好的。

    我很害怕被嘲笑,于是我将我的想法隐藏。

    从不曾告诉任何人,我曾为了实现梦做过多少努力。即使那个梦看起来格外遥远。我也很想拼尽全力去实现它。

    如今的梦想当然没有那么狂妄,我只是写下我的文字,或许有一天有幸可被人看到。亦可从我的只言片语中拼凑我的一生,获取他所想要的信息。

    我的写作是从阅读开始的。

    姐姐是开启我写作之路的启蒙老师。

    年幼的时候,家中小孩多,父母并没有时间顾及我。他们有做不完的事,熬不完的生活。

    家中姐姐比我年长六岁,乡下的孩子,长姐为母,亦是将读书视为唯一的出路。

    于是在这种环境下姐姐便担起了照顾我教育我的责任。

    从我四五岁开始,姐姐便每每在摇曳的灯光下给我讲故事,教我背古诗。若是背出来,姐姐便还要装个小老师打我手心板哩。

    于是我常常在昏暗的灯光里,奶声奶气磕磕绊绊的背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四海无闲田,农夫由饿死。”

    在姐姐半强迫半哄的情况下,我在幼年的时光里总是抱着书进入梦乡。

    到了学龄阶段,却没想到因为姐姐的影响,我的阅读能力理解能力突飞猛进。

    姐姐的课本以及教科书已经完全不能满足我了。

    我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我那破旧的学校里的图书室,图书室很小,里面的书都是从外界捐赠而来的。所以有些书籍按理来说是非常不适合小学阶段的学生读。

    但是,我对书籍有着如饥似渴的欲望,我看书很快,常常囫囵吞枣,一目十行。但是图书室的书却是一周只能借两本。

    只能借两本,完全不能满足我的胃口,怎么办呢?图书室的管理员告诉我说:每周的周三周五下午四点,图书室会开门。

    到了这一日,我便泡在读书室里,直到天黑才恋恋不舍的拿着两本书离开。

    童年里没有玩伴,我的玩伴,只有书。

    当大家都到了写作文的年龄阶段时,我已读遍了唐诗宋文元曲,看了许多种志怪小说。适合读的不该读的我都看了。

    小学阶段到三年级才写作文,那也是我第一篇被搬上宣传栏的作文。

    幼年的时候字写的极丑,直到如今字写得依旧不漂亮。导致的情况是,我的老师很喜欢我的文章,却为了展示我的作文,往往拿出两张作文纸,对我说,一定要用正楷填上去,切记不能有墨团。

    为了这份特殊的荣耀,我总是要被留校到很晚。唉,别人留校是惩罚,我留校却是被“委以重任”。但是每每路过宣传栏,看到自己的作文赫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时,却又让我格外满足。

    如果不是因为成绩好,从来我都是被打压与冷落的那一个,唯有写作才能给予我一些自信心,让我在暗淡无光的日子里有了自己的亮点。

    因为写作,我的童年被老师们给予厚望,他们不断鼓励着我,你要加油,你会发光的。

    特别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我的语文老师,每每捧着我的日记与作文像献宝似的像其他年级其他班的老师夸耀着我。

    对于作文题材,如今我却觉得陈腐的掉牙,十几年前我写的第一篇文章是我,十几年后我教学生写的第一篇文章依旧是我。

    小学时光里的写作,是肆意而天马行空的,我可以写一朵花,可以写一棵树,也可以写一个童话。

    那会儿凡是与文字相关的竞赛也好,什么也好,我从未拿过第二。

    等上了初中,却已然不一样,作文开始有了枷锁,有了条框,那些阅卷的老师更喜欢那些陈铺排面,不断用修辞掩盖着虚情假意,就像一个为了炫耀而带满贵重金属的暴发户。再也没有人对我说,我手写我心,我心寄我情。

    少女情怀又由于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开始学会了写诗,只是为了把情绪隐藏在自己的诗里。包括现在我发在朋友圈的许多诗,其实都是初中时代写下的。

    例如什么鳄鱼的眼泪,什么西伯利亚高原上缓缓飘落的雪花,例如什么岂合陶令意,再披彩霞归,应当都属于那个时期的无病呻吟。

    也是从初中时代开始,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

    本来写诗只是为了自己闹着玩的,却一不小心成了如今的习惯,我可以将自己的情绪肆意藏起来,运用借代,运用什么托物言志,运用什么隐喻,这比写日记好多了。没有人能明白我写的什么意思。或许大家都能明白什么意思,但至少我可以体面的自欺欺人。

    我算是个早慧的女孩子,写作与阅读使我在少女时代就将目光看向外面的世界。这个小村落里很难买到书,有的只有精品店里那些拙劣不堪的小说,千篇一律的描述着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

    为了读更好的书,看更好的世界,我读书也变得拼命,因为厌弃这个充斥着谩骂冷漠自私虚荣的小村落。

    那几年,我看着许多这里的人不断出去却又最终回到这里结婚生子,重复着父母的一生,这是我不愿的。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读完了泰戈尔的诗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瓦尔登湖,普希金,鲁迅,以及周德东的恐怖小说等等,也是在这个阶段萌生了想要当作家的梦。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代的我虽然自卑却从来不胆小,当老师在课堂上问我想做什么时,我竟然很有底气的说我要成为一个作家。这个梦我也与父母讲过,可他们只愿说我异想天开。

    也因为我这个梦,我的班主任甚至于不惜用席慕蓉的诗集做诱饵,他希望我考上我们县里的一中,不过后来我接受了保送名额,上了我们县里排名第二的中学。

    等上了高中,终于有书看了,县里有个新华书店,但是离学校有点远,为了节省时间,我经常在周末乘最早的公交车赶往书店,然后一直待到天黑才出来。

    有时为了买书,我甚至连饭钱都省了,那会儿每年的读书日是我的节日,因为这一天在学校卖的书都是打五折。

    每到了这一日,我总是早早的拿出自己存下的钱,大概只有百来块,心想我一定要精挑细选尽可能多的买上书。但是往往到了真正买书时,却是拿着这本不愿意放下拿着那本也不愿意放下,最后只能超出预算,一咬牙将下个月的饭钱也赔了进去。

    现在想起来,貌似那个时候有个男生对我暗生情愫,往往巴巴的捧着书来我班上找我,对我说这是新出的书,你拿着看吧。刚开始时,我觉得很诧异,后来觉得抵挡不住书的诱惑,就心想,没事,就算同学间借的吧,于是我在他手上也不记得看了多少书了,印象最深刻的可能是狼图腾和平凡的世界。

    这时候我已经开始写杂文和小说,后来不断有人对我说,你怎么写的东西悲伤那么大呀。我自己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写的东西真的只有满满的绝望。

    后来我也跟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记忆挺深刻的,他说的好的作品应当是绝望中又不能丧失生机,因为文字的意义不仅仅是记录,更应该是使人向上。

    高中时代我读完了张爱玲,读完了亦舒,张婷,钱钟书,路遥还有王蒙王小波等等,这个时间是我读书最多的三年,看的书杂也乱,像意林读者杂志我每月都是一沓一沓的买,只要有书我都看。为了避免母亲说我乱花钱,于是看完的书最后我都选择了送人或者遗弃。我虽爱看书,却绝对不是个会保护书的人,这不知要被多少读书人唾弃呢?

    因为阅读,所以也会写作,语文是我最不需要操心的科目,快要高考那会儿,我破天荒的拿着语文试卷想要去问老师题目,结果老师对我说,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语文上了,你应该放在别处。

    在我十八岁时,我给自己列了张表,上面写着

    十九岁时要上大学。

    二十岁时要拜访名家大师。

    二十一岁时要观世界。

    二十二岁时要教书育人。

    考大学那会儿我笃信我一定可以选到心怡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或许那样我便离自己的梦又近了一步,然而事与愿违。

    我沉默了,看到成绩那会儿,心犹如跌进万丈深渊。总感觉那个梦在我的眼前化成一只蝴蝶飞走了。

    在我十八岁之前,我不曾往外看过一眼,我守着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人的喜怒哀乐一一皆与我毫无瓜葛。我只爱读书,也只想逃离当时的生活,摆脱所谓的命运。

    上高中时也常为钱发愁,那时赚的钱少,却不至于愁成如今的模样。

    那时最愁的莫过于要交补课费时再三犹豫不敢给姐姐打电话,要钱使我觉得羞耻。

    两个姐姐都是十六七岁便出去打拼,唯独我十六七岁依旧在读书,一种感觉偷了姐姐幸福生活的罪恶感在心头弥漫,老觉得自己应当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恶人。

    为了挺过那段日子我总爱拿各种鸡汤安慰自己,别急,你想要的都在路上。命运给你的苦难都是为了委以重任,人生总是先苦后甜。

    穷,着实是会使人恐惧,又开始变得急功近利。

    从我十八岁开始,我便费尽心思,去寻找各种人生的捷径。

    我开始崇尚能力,渴望金钱,渴望功成名就,亦渴望被人另眼相待。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做一个在一个甜品店做导购,做为一个乡下出来的女孩子,胆怯,土气,羞涩,自卑,是贴在身上牢牢的标签。

    我经常远远看着那些画着细长的眼线,明眸皓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女子笑盈盈的走进店来,总觉得格外羡慕。

    若我是她,我是她们,该有多好。

    然而我只是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姑娘,多么沉重的打击呀。

    我心里暗自较劲,终有一天,我要成为她们。

    于是每日的夜里,我对着镜子昂起头,学着他们的步伐,像极了东施效颦。

    上大学时,我一人提着行李箱奔赴他乡,行李箱里永远随身带着被子。

    我总是会在列车上去回顾那些书里的人物。

    站在海边眺望,憧憬着未来的少女小渔,为了一张绿卡,跟个外籍男子假结婚。

    倾城之恋的白流苏和柳范原,最终却是迫于现实交织在一块。

    青蛇最后流给法海的一滴泪。

    永远在河边等待情郎的翠翠。

    都是些颠沛流离的人呀,悲春伤秋,总感觉自己跟他们可能是同一类人。

    大学四年都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

    算起来一个月有好多份工作领好几份工资是常事。

    经常这边做着招生,销售,那边做着促销,,偶尔再客串礼仪,人事,文员,秘书的工作。

    在这种颠沛流离中,我日渐迷失,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也很久不写作,很久不阅读,我总对自己说我没有时间,我要赚钱我要养活自己。我开始觉得梦想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所有的梦想都是虚无而缥缈的,终究会被现实这只怪兽所吞噬。

    我开始更加的悲观,更加的感觉生活绝望,犹如行尸走肉,颠沛流离不知终结。

    我学了很多东西,茶艺,围棋,赏画,种花,种菜。只是为了修身养性,压下自己的满身浮躁和急功近利。

    直到某一天我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写作群,那个群里的人都有着各种身份,医生,老师,作家,我在里面经常是不说话的,只是看着他们讨论,看着他们晒自己做的菜,写的文章,大大方方的发出来,供人评价。这是我从未敢做过的。

    对于我来说,梦,早已被我锁在匣子里,束之高阁,想到年老时,再拿出来瞧上一眼,惋惜当年的身不由己。

    可是,当我见到那么一群人时,我感觉我不愿意这么做了。

    我以为我的梦真的碎,其实并没有。我有很多种途径去实现它。

    我开始记起来了那些时光里我的老师,我在想他们会以怎样的口吻训斥我呢?

    我也想起了老舍是个地道的北京人,舒婷是个骨子里透着倔强的人,席慕蓉的诗很浪漫,张爱玲是对爱情绝望的人,亦舒很独立亦很自私。鲁迅的眼里应该经常带着鄙夷,最爱说反语讽刺。

    他们都藏在书里逐字逐句的告诉我,你要收起你的行囊,永远不可认输不可后退的走下去。

    在我大二那年,我一咬牙学起了自媒体,舍不得钱,便自己跟自己死磕瞎琢磨,所以才有了简书上的我,有了做公众号的我,有了对着百度模板写脚本写剧本做文案策划的我。

    后来便慢慢有了做文案策划的收入。

    这世上本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爱好和梦想都能被夺去,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被夺去的呢,如果连自己的梦想都能妥协,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去妥协的。

    是的,我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依旧在坚持自己的梦想,我亦想告诉这个世界,我的梦想并没有变,我依旧想成为一名作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然而总有那么一群人愿意在追逐名利间坚守本心,永远记得自己的来处。

    那些年对于阅读的渴望,对写作的不放弃,如今都深深刻进了我的骨血之中。

    这也是写作给我最宝贵的财富,让我始终自清自省,不困于情,不囿于心,始终铭记自己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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