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深夜,一条暗红色的火焰撩过王二洪粼粼的水面,水岸边干枯嵩草的颤抖在惊恐地蔓延,小黑被遗弃在干涸的惊悚边缘,四肢僵硬,舌头失去控制,从牙齿的右侧耷拉下来,苍白地滴着浓稠的脓血和口涎。
我想不起这是第几只小黑了,我总喜欢推脱着忘记,一具羸弱的尸体早已经在嶙峋的哀怨里睡了整整一个夜晚,寒霜染白了它的毛发又肆无忌惮地化成水浸入它毛孔,在旷野里度过年,和传统里一个属相恰到好处地告别。
大年初一晚上,另一个属相在沸腾的油中滚过了几个来回,在砧板上,默默地陪伴着一把磨砺的刀。
沒有主题(我从文字的蛛丝马迹里寻找零星的线索,那是狗年猪年相交之时,小黑走了,走油肉,摆上了砧板。)
沒有主题海边的小乡村,洼地里的水清清浅浅,冰在缓慢融化,一只野鸟站在水的中央,站在瓜果棚落在水面的隐隐影子当中,踏出几圈静悄悄的涟渏。
你要凝神,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沒有主题和我不相干,我从很远的可庄来,趁着清晨的些许光,路过一排白桦林,和林子前面淡桔红的朝阳,空气清冷的可以挤出水来,也许有些许薄到透明的雾,被纤细的树枝缠绕;和我不相干,一只鸟,在觅食,和陌生的我,偶尔相遇。
沒有主题停车场一架被遗弃的铁梯,锈迹斑斑,最后的雪消融,化成冰柱,顽强地挂在我的头顶。
沒有主题一只眼晴,定神,盯着我母亲手中的桔子,前一分钟,桔子还挂在王二浜水岸边的树上,现在,正成为食物。
沒有主题爱吃桔子的小黑,母亲说,来不及喂它,自己只穿到了两瓣,然后走向桔树,挑一只最大的桔子。
沒有主题你说,只要是一株花。
我可以有很多的解释,就象以前童话故事里的传说,哪怕是一只有毒的苹果。只要是一株植物,它总是想着,如何开一朵花。
颜市的街头,那些人一直在角落里,唱着隐晦的歌谣,我轻声和,却听不到回音。
它在花盆之侧,不为人注目的地方,悄然伸出枝芽,注定了没有任何结果。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沒有主题如何爬满一堵墙?如何在寒冬里挽留最后几片叶子?如何让熙攘人群中的你转头,多看我一眼?
沒有主题一片藤伏在一堵高墙背风向阳的一面,沉默不语了很久,甚至时不时看到人群匆匆穿过城门,他们孰视无睹,连一丝抬头的兴趣都不曾有过。
墙在说什么,语音低沉,喉咙因为过量的烟酒有点沙哑;藤也在说话,用很快的语速,以致仅有的几片缺少水份的叶也开始颤抖。
城市繁华,谁来听它们说话?还是忘了颜市的风雨晴雪,它们润湿了一面墙,和隔成片断的回忆。
西门没回忆,这株藤萝,也是新近有好事者刻意为之,以资一堵新墙的点缀。所以,它们说再多,也都是新闻,和历史扯不上丝毫的关系。
沒有主题如果树叶落尽,如果城墙风化。
沒有主题说不出本来模样,和原来的颜色。
沒有主题一些夜晩,一些热闹的江南,一些快乐的年味。
沒有主题那酒在杯中变幻出异彩来,就象妖魔变贬为原形,多端的酒,浸淫着一些欢喜的托词。
沒有主题谁来告诉我,是哪年的二十九夜颜市飘着雪花?
沒有主题翻开泛黄的纸张,一些痕迹清晰,烙在时光之外,冬天的气味没闻够,春天到了,阳光贴近身体,暖暖地。
沒有主题大年初一的早晨,一个人,在阳台上点燃一根陈年的檀香,是1999年我从九华山带回来的,一转眼这几根香也到了青春年少年纪,我朝西面偏北拜了三拜,那方向,有百岁宫,有十王峰。
沒有主题祈福,在新年的一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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