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湿气渐重。
躲在房间,看到那个黛兰夹青灰、简约又复古的陶瓷瓶,一支干枯未开的尖尖小荷倚着墙面,映出枯骨,几支枯干的莲蓬低垂着头……
这是几年前去衡水湖带回来的。当时就是一时兴起,想看荷花、水鸟,想划独木舟。
到达衡水湖已近正午,蝉在热烈的阳光下聒噪,越理会越热闹。
景区都是大的电瓶船,然后寻到一家藕塘,有手摇的木船。
坐到船舱里,感受着湖面蒸腾的水气和炫目的波光。
船家很厚道,允许采一把莲子。划到藕花深处,找了一株看似最大的荷叶顶在头上,一把莲子边剥边吃,甜中有股淡香,涩中略带微苦,人生该有的味道,细品尽在其中。
平静的湖面上不时有水鸟掠过,有鱼儿在水下穿梭,有野鸭在藕花间蠢蠢欲动…
划船的老人默不作声,从藕塘划向远处的芦苇深处,过了几丛苇墙,又转回来。
近距离赏这荷花,粉色单瓣的居多,几株小舞妃、红台、玉蝶是新进的品种,捧着大株妖娆的复瓣莲花,爱不释手,清淡的暗香在水面浮动。
这明媚的荷塘,让人不觉想起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小荷才露尖尖角”;李清照的“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李商隐的“唯有绿荷红菡萏……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南北朝的《西洲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出了藕塘,沿堤坝在柳荫下行走,远处两个瘦弱的男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正在几近干涸的藕塘边玩耍,未脱的稚气又自信地带几分成熟,手握几支莲蓬,踩在淤泥里。
我也试着走过去,淤泥实在是让人无法落脚,不远处的几支荷在微风中招摇。
“会不会陷进去?小伙儿。”
“不会,下面有点实了,你想要什么我帮你采?”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这边看看就好。”
在附近堤坝的斜坡上看这片几近干涸的水塘,几点瘦荷,一片衰败的荷叶,几只野鸭在远处觅食……
荒凉与茂盛,单薄与厚重,让这片水域显现着丰富的层次。在风中静默,感受光影的渐行渐远。
临近傍晚,起身准备离开。其中一个男孩采了两支荷给我,盛情难却,捧着这小荷和几支莲蓬,迎着晚风,尽兴而归。
生如逆旅,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无非是找寻内心的感动。
我们常常忽略身边的事物,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很多时候,陌生人带来的温暖更能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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