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机的新老朋友们大家好
元宵节刚过再给大家拜个晚年
今天码字机怀着激动的心情
给大家推荐一本
很有意思的科幻小说
奥尔德斯·赫胥黎的《美妙的新世界》(或译作《美丽新世界》)
码字机采用前面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企鹅系列的封面比较好看。
(颜控花痴脸上线)

01 造人流水线
码字机不得不承认,美妙的新世界确实是个让人眼前一黑的新世界。
故事的开篇就把我们带进了一个充满和谐假象的大环境中,人类像哆啦A梦一样被批量生产出来,从小用催眠教育法灌输一系列自我满足的观念。
自然而然地,这个世界信仰不是所谓的上帝,而是被称为福帝的福特。
码字机觉得,他们怕不是把造人当成造汽车了吧。
一个卵子形成一个胚胎,一个成人,这是常规。但是一个经过波坎诺夫斯基程序处理的卵子会萌蘖、增生、分裂,形成八至九十六个胚芽,每个胚芽可以成长为一个完整的胚胎,每一个胚胎成长为一个完整的成人。以前一个受精卵只能生成一个人,现在能生成九十六个人。这就叫进步。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不再通过母体繁殖,而是从实验室里的瓶子生出来,于是新世界的人类没有父母、亲族、血缘的观念,生殖天性的缺失使得性成为满足幸福感的日常游戏,人们没有固定的伴侣,脑海中是自由被灌输的统一观念,无欲无求地活着。
为了满足社会的安定和生产的需要,人自胚胎就被制定成三六九等,阿尔法为最优等,艾普西龙为最劣等。
“种姓越低,”福斯特先生说,“供氧越少。最早受到影响的是头脑,然后是骨骼。供氧量只达正常量百分之七十就形成侏儒。低于百分之七十就成了没有眼睛的怪胎。”
这批胚胎是预定要移民到赤道地区去做矿工、人造丝缫丝工和钢铁工人的,以后还要让他们的心灵跟随身体的判断。
“我们设置条件让他们能在炎热气候里健康茁壮,”福斯特先生下了结论,“我们楼上的同事会培养他们喜爱炎热。”
02 特立独行的孤独
而书中的主人公之一的伯纳则是一个因孵化事故制造出来的异类、那位到处碰壁的倒霉蛋。
“他(伯纳)长得太难看!”范尼说。
“可我倒相当喜欢他的样子。”
“而且个子太矮小。”范尼做了个鬼脸。矮小是低种姓的可怕而典型的表现。
“我觉得矮小倒相当可爱,”列宁娜说,“叫人想爱抚他,你知道,像爱抚猫一样。”
范尼大吃一惊。“他们说他在瓶子里时有人犯了个错误——以为他是个伽马,在代血剂里加了酒精,因此阻碍了他的发育。”
伯纳是一个阿尔法加,也就是新世界中最高等级的人,但他灵魂当中却不愿在这个毫无人情味的新世界继续生活下去,精神层面的缺乏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十分孤独。
正是这个错误让伯纳首先意识到“新世界”的问题,“如果有了不同,就必定会孤独。”
“我想静静地看看海,”他说,“老听着那讨厌的声音连海也看不好。”
“可音乐很好听,而且我也不想看海。”
“可是我想看,”他坚持道,“那叫我感到好像……”他犹豫了一下,搜寻着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更像是我自己了,你要是懂得我的意思的话。更像是由自己做主,不完全属于别人的了,不光是一个社会集体的细胞了。你有这种感觉没有,列宁娜?”
可是列宁娜已经叫了起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反复大叫,“你怎么能够说那样的话,不愿意做社会集体的一部分?我们毕竟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没有别人我们是不行的。就连艾普西龙……”
“是的,我懂。”伯纳嗤之以鼻,“‘就连艾普西龙也有用处’,我也有用处。可我真他妈的恨不得我没有用处!”
伯纳作为一个最高等级的知识分子,在机械文明高度发达时,精神上受到压迫的痛苦、孤独无助却无处发泄。
相反,文明人眼中的“野蛮人”也想踏入新世界的大门,在这样的背景下,来自原始保留地的野蛮人约翰出现了,作为一个文明人不小心遗落在保留地的孩子,他带着野蛮人的生长背景进入到新世界当中。
“啊,美妙的新世界,”他重复了一句,“啊,美妙的新世界,有多么出色的人物。咱们立即出发吧。”
“你说话的方式有时候很特别,”伯纳又迷惑又惊讶地盯着小伙子,“不过,等到你真正看见新世界时再说,好不好?”
看到这里的小伙伴大概看出些端倪来了,“美妙的新世界”的书名就出自这里,若要深挖,这句话还有一个更遥远的源头:
关于书名
“美妙的新世界”出自莎士比亚《暴风雨》第五幕第一场一百八十一至一百八十四行。
故事中米兰达是会法术的国王普洛斯彼罗的女儿,从小生长在荒岛上,没有见过人类。在暴风雨之后她见到了因海难而漂流到海岛上的人,觉得好看极了,不禁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随后又说道:“啊,美妙的新世界!”
因此,“美丽新世界”在莎士比亚的故事中所指为丑陋的岛上土著,在赫胥黎笔下指的却是人类先进的文明世界。
他起初对列宁娜用来换洗的粘胶天鹅绒短裤上的拉链弄不明白,到他明白过来时,便觉得很好玩;拉过去,拉过来,再拉过去,又拉过来;他着迷了。他打开一件贴身拉链衫,不禁羞红了脸,赶快放到了一边。
但是他亲吻了一下一条人造丝手绢,又把一条围巾围到了脖子上。他打开一个盒子,一股香粉喷了出来,喷在他手上。他把它擦在胸口、肩膀和光胳臂上。多好闻的香味!
在约翰眼中,刚开始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干净的莎士比亚环境和衣服,高科技的生活机械让约翰眼花缭乱,然而随之而来的问题让约翰发觉自己并不适应这个“新世界”——他爱上了列宁娜,一个完全带着新世界单一思想的女人。
03 格格不入的野蛮人先生
约翰第一次与列宁娜约会,她便开始脱衣服,准备上了他。
这让从小在“野蛮人”当中长大的约翰大惊失色,三观碎了一地。廉耻心让约翰奋起反抗,先是正当防卫地扇了列宁娜一巴掌,然后念咒似的清除自己脑子里的污秽。
“即使在最昏暗的洞窟,最方便的场合(良心的声音发出带诗意的雷鸣),有伺机而来的精灵的最强烈的煽惑,也不能把我的廉耻化为肉欲,决不,决不!”他下了决心。
好不容易摆脱了列宁娜,紧接着的第二件事情让约翰瞠目结舌:他的母亲琳达在“新世界”去世的关头,却被护士们当做范本教育一群熊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用残剩的条糕指着琳达。
“她死了吗?”他问。
野蛮人没有吱声,瞪了他一会儿,然后又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向门口走去。
“她死了吗?”那好发问的多生子吧嗒吧嗒跟他走着,又问。
野蛮人低头望了望他,仍然没有说话,只把他推开了。
那孩子摔到地板上,立即号叫起来。野蛮人连头也没有回。
没有人情味的社会,没有感情纽带的人类,失去了对精神世界的憧憬和对自由的向往。
所有的这些让约翰觉得恐惧,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新世界”,吃的好穿的好,但人们却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满口虚伪和自欺欺人的幸福感,死气沉沉。
他们像蛆虫一样在琳达死亡的神秘里亵渎地拱来拱去。现在他面前又是蛆虫,只是大多了,长成了人。现在它们正在他的忧伤和悔恨上爬来爬去。
他停住脚,用迷惑、恐怖的眼光盯着周围那群穿卡其布制服的暴民。他此刻正站在他们之间,比他们高出了足足一头。
“这儿有多少美好的生灵!”那歌声嘲弄着他,“人类是多么美丽!啊,美妙的新世界……”
莎士比亚笔下对于新世界的美好向往,在约翰的脑海中支离破碎。他最终决定做些什么,以“野蛮人”的身份与“新世界”的总统进行一场论辩。
于是在小说接近尾声的部分,赫胥黎安排了一场来自人性与大工业化的对抗,整个章节引经据典,言辞犀利,令人拍案叫绝。
“我不需要舒服。我需要上帝,需要诗,需要真正的危险,需要自由,需要善,需要罪恶。”
“实际上你要求的是受苦受难的权利。”
“那好,”野蛮人挑战地说,“我现在就要求受苦受难的权利。”
“你还没有说要求衰老、丑陋和阳痿的权利;要求害梅毒和癌症的权利;要求食物匮乏的权利;要求讨人厌烦的权利;要求总是战战兢兢、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的权利;要求害伤寒的权利;要求受到种种难以描述的痛苦折磨的权利。”
良久的沉默。
“这一切我都要求。”野蛮人终于说道。
最后,野蛮人约翰选择妥协,一个人背负着对自由的向往离开了人们的视野当中。然而好景不长,舆论对于约翰的好奇始终跟踪着她。
终有一天,约翰无法再承受来自新世界的麻痹,选择自杀。
04 反乌托邦主义文学
《美妙的新世界》发表于1932年,是另赫胥黎享誉世界声誉的代表作,与扎米亚京的《我们》以及乔治·奥威尔的《1984》并称为20世纪文坛的“反乌托邦三部曲”。
这三部作品反应的是反面的理想社会。在这种社会中,物质文明达到泛滥的状态,远高于精神文明,技术修饰着原有的优点,深深掩饰着固有的缺陷,致使人类的精神在高度发达的技术社会并没有真正的自由。
什么是ANTI-UTOPIA?
反乌托邦文学是科幻文学的一种体裁,故事往往在表面上提高了人类的生活水平,而本质上是在掩饰空虚的精神世界。人被关在自己亲自制造的钢筋水泥牢笼里,精神压抑。在这种生存状态下,物质浪费蔓延,道德沦丧,民主受压迫,等级制度横行,最终人类文明走向腐化和毁灭。
显然,赫胥黎的这部小说是从生物学角度把未来社会描绘成“共有、划一、安定”的孵化室,全体社会成员一律由试管统一孵化而出,千人一面、万众一心。在这个世界里,美国汽车大亨亨利·福特代替了上帝,因为福特发明了生产汽车的流水线,使生产飞速发展,这种生产方法终于统治了整个世界。
在新世界里,处于“幸福”状态的人们安于自己的“等级”,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天享用定量配给的“唆麻”(一种让人忘掉七情六欲、“有鸦片之益而无鸦片之害”的药品)。
科技的发展为何会出现精神文明倒退的社会现象呢?
在书中,“新世界”的总统简单粗暴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的世界跟《奥赛罗》的世界不同。没有钢你就造不出汽车,没有社会的动荡你就造不出悲剧。现在的世界是稳定的,人民过着幸福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他们绝不会要。他们富裕,他们安全,他们从不生病,也不怕死,他们快快活活,不知道激情和衰老,没有什么爸爸妈妈来给他们添麻烦,也没有妻子儿女和情人叫他们产生激情,他们的条件设置使他们实际上不能不按为他们设置的路子行动。万一出了事还有唆麻。”
科技的进步对于社会动荡的承受能力就越来越小,统治者为了减少动荡,对民众精神自由的剥夺也就更加重要了。
这似乎是未来发展的趋势,正如我们物质生活日益充实的当今社会,这究竟是一件好事,或仅仅是一条正负抵消的必经之路呢?
然而反乌托邦主义文学的作家们,已早早写好了故事的结局。
细思极恐,码字机欲言又止。
只好借赫胥黎在其1947年补写的序言中提醒:“原子能的释放标志着人类历史的一次了不起的革命,却不是影响最深远的终极革命。而真正革命性的革命不应该在外部世界进行,而应该在人类的灵魂和肉体上。”
-THE END-
追求原创 |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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