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谈:我们是修史家族,我们寄托着三千年的孤独。这些孤独,来自于史籍,一些经卷和卷册,一些尺牍和竹简。史官家族的我,修撰了六家要旨。此刻,神州放在侧,卷轴之间,我所寄托的生命,摇晃的神秘,已经抵达了神圣的太史令。
司马迁:神圣的太史令。
神圣的时令之节奏。神圣的二十四时。神圣的二十四节气。寄托在我的竹简上。寄托了我一辈子的节奏。一生的时光,屋宇下的时光,无数的节奏。
正是此番的节奏,作为神圣的太史令。
汉武帝:刘彻,挥舞的太史令。
刘彻,禀明的太史令。刘彻,千古之地,钟云之谷,阁楼上,枯骨上,一卷佛经。足以颜色。
董仲舒:一个人窥视着花园。但是,花园的美景已经不在了。
我上书的时候,已经侧卧在了北窗之下,等着君王的垂青,等着君主的洪荒之色。
王符:等着古老的经济之学。等着孔孟的吹色。等着后汉的起伏。
太史令,一树的花开,一树的芬芳,一树的稼穑和稷下学宫,一树的波浪和悠远的记忆。等于了古老的修身之学。枯骨上,六经之颜色,已经抵达了六经的本根。
王莽:修筑的宫墙,已经起来了。色彩上的宫墙,已经堆积起来了。
等着自己的登临天地。等着太史令的最后的一击,等于符号已经显示出来了。
司马谈:作为史官家族,我们的四面便是高墙。
而在高墙之外,是暮色。是修撰的史籍。一部史籍。一部辉煌的史籍。喓喓草虫的呼唤。命运里的修撰的史书的记忆。连绵的石化。画沙上的典籍,一部典籍,已经罗列在了孩子上。
司马迁:太司令。等了我的一辈子。我云游天下。观会稽至善,山素穷途。观泰山封禅之地,云烟日安然。观东海之日出,收桑榆与晚霞。等到了,我的晚霞,已经满天而了。
而我的太史令,衣物已经被下狱。为了李陵之拯救,我无梦了君王,带笑的君王,放逐于我于地牢。地牢之中,我暗淡了。甚至有断绝此生之意。可是,我一心一意地懂得了父亲的要旨。我之父亲,邀请了我辈登临,复登临上的此生的山水,当于太史公书而付之一炬。
汉武帝:那就好,将太史公书付之一炬。良有此间之何德何能?毁坏它吧,安能有造反之书?安能有无穷之书?何为也?不如一句之惑,不如焚烧干净而已。
董仲舒:我天子刘彻,盖得的华盖啊,如何了却了君王的生意?
不如焚烧而干净。不如剔除而毁灭之。不如焚毁之。不如暗下之。不如殆尽之。
王符:一心以天下为责任。我辈登临山水,浩荡的山水,与时光而斜去。
唯一的时光。唯一的潜夫论。我辈登临的高楼,放眼,凝视,尽是灰烟寥落,尽是天长地久,尽是十二月的辽阔而四野茫茫。高志也。穷途末路了。我辈无以进入此间的天地。殆也!
王莽:新朝的时光,如此短暂。二年的时间,足以灭了我的斗志。放眼望去,尽是生命的迟暮。尽是新朝的没落。尽是根脉的断绝。尽是沧海孤烟。冉冉的孤烟,一如歌谣。
司马谈:毁之了。断句了。断绝也。真的,太史令,该是一世的仪式。
一声放养的穷途之悲哭,一声摇晃的山水的真一,令我太史,如何进入扁舟?扁舟小河,如何入了绝唱?周易一句,足以美了山石之壮游!而我的儿,命运驱使你,尔辈之天赋。
司马迁:孩儿已知。孩儿足以驱逐一辈子的时光,而为了完成太史公书。
孩儿一记此生的使命。迁不去完成,更待何人去完成?一生的时光,无以复加。
汉武帝:刘彻,命运中的儒家。古文中的儒家。复古的儒家。当时的儒家。而今的儒家。
一辈子的儒生,大鼓一击,儒生该是入了我的府邸。入了我的毂中。入了我的果脯中。
天下苍生,我辈刘彻,刘彻茂陵,刘彻穷途,唯一的儒生,一介司马迁,如何了?
董仲舒:完成了。天人三策完成了。
该是太史令的天下了。该是太史公书的天下了。穷途末路上,我董仲舒,一意素能,该是司马迁的北图了。悲戚戚的哪个穷途?穷途唯一。
王符:潜夫论了。一意的太史令,该是太史上的记载了。
穷途末路,依依舍舍的,悲哭的地方,早该是穷途上的悲哭了。奈何悲苦之音?
王莽:新朝了。断绝的二年时间。便归于穷途末路。太史令的一壶酒,寄托之的一杯酒,盖过了天下的苍生。而我,已经断了。新朝归于穷途。司马迁,高古的循环,寄托之的一壶老酒,当时沧海之横流。而付之一炬的太史公书,太史令的一河之际,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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