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长大越孤单,不是说年龄越大,朋友越来越少;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内心越来越强大,明白很多事发生后只能靠自己,也越来越容易与现实妥协。
今天老妈打来电话,说老姨已经不吃东西了,因为疫情期间,只能有姨父一个人陪在医院,孤独又无助。
老姨确诊恶性肿瘤是2019年末,还清晰的记得我当时正在上新闻学的最后一节量化课,从来都乐观开朗的姨父,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从课堂出来后马上想办法联系医生看片子找治疗方案。
姨父让所有人都瞒着老姨,在大家没想到对策前,不能让她心理防线崩塌。但没过几天,老姨就知道了实情,毕竟身体的异样自己最清楚。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她异常沉稳,只是打来视频电话问了问我治疗方案的可行性,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反倒是我,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一想到至亲被病痛折磨的情景,就浑身难受,心态崩塌,就连同事分析病情时说的实话都不能听。
这两年多的治疗,老姨的病断断续续的好转恶化又好转,又正碰上疫情断断续续的往复,我每年也只能在疫情比较好转的时候回去呆几天,看看她,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说:“加油啊,下次回来看你。”
下次,对我来说是一个未知。
在异乡打拼了十几年,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没在身边,外公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在身边,虽然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跟所有亲朋说下次见,然而下次再回时,有些人却永远停留在了上次。
印象中对长辈离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岁左右外婆去世的时候,记得那天夜已经很深了,满姨边哭边牵着我出门去找没关门的饭馆,说需要用面团,在黑夜里我们走了一路,哭了一路,总算找到了一家,店老板问:“这么晚了,要面团做什么?”满姨哭着说:“家里有老人走了。”
因为相隔几千里,这些年有不好的事大家都喜欢瞒着我,担心我一个人在异乡干着急出问题。
有一年老妈严重口腔溃疡,已经到了无法进食和疼得无法张嘴说话的地步,老爸怕我过于担心每次只是轻描淡写,但许久没能和老妈通话让我心生疑虑,便自做主张在网上搜了知名的专家,挂上号便赶回了老家,见到老妈时,老妈已经瘦得真正的皮包骨头了,疼得不能进食也不能说话,我又气又急,质问老爸:“这还叫不严重?”老爸说问了很多大夫,中西医治疗方案都试过了。我买了第二天回北京的票,把老妈带回了北京,不知道是专家厉害还是老妈命大,一周不到就已经可以进食了。
从那以后,老爸不敢再隐瞒我,亲朋们有事也会看情况主动跟我说。
人生大事无非生死,其他种种皆为虚妄。穷可以改变,爱可以重来,只有生死无法逆转,这也是我们敬畏生命的源头所在。
还有一次,单位组织远郊漂流活动,刚漂流完准备去换衣服吃午饭,突然接到老爸的电话,说老妈不行了,医院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我脑袋嗡地一下,顾不上浑身上下湿乎乎的衣服,找了个车立马回城直奔机场,就是一个信念,我妈会没事的,等我赶到医院时,看到有些亲人已经来了,但老妈真的已经醒了过来,又闯过了一次生死关,看到我后,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强打精神说道:“妹儿回来了。”我趴在她身上说:“我知道我妈命大,不会有事的。”后来老妈的病也一天天好了起来,我觉得可能妈妈看到女儿在身边心里也会有一种踏实感吧。
平常人,血肉之躯,谁都会害怕死亡。面对死亡,人也许会产生生死有命的想法,但站在至亲的角度,却是明明懂得事不可逆却愿意永远期待会有奇迹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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