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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萧瑟,白雪茫茫,阴霾的天空下,冬季的村庄寂静无声,一片肃杀之气。
一只成年灰雀忍受着严寒,奋力拍打着翅膀,眼睛时刻注视着地面。想要在这艰难世道寻找一口吃食,好让一家人能够幸福生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图片来源于网络苦苦寻觅中,忽见一块清扫干净的场院中间,支棱着一个箩筐,箩筐下面撒着一把谷粒。
“哼!又是哪个熊孩子做的陷阱!”灰雀冷哼一声,朝前飞去。
可是那把金黄的谷粒无形中伸出一根钩子,拽着他不住的回头张望。灰雀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心中有点动摇了:我就去吃一点,凭我的身手,赶在箩筐落下之前跑出来,应该没问题。脑海中妻儿苦苦等待的脸庞不断坚定着他的大胆想法,灰雀在空中漂亮地一个侧翻,掉头飞去。
扑棱着翅膀,灰雀在空旷的水泥地上降落,慢慢靠近那箩筐下诱人的食物。只见它歪着脑袋,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翅膀微微张开,随时做好一飞冲天的准备。
眼中那用木棍支撑着的箩筐就像一个巨大的天幕,随时都有笼罩一切的可能,使他的脚步又慢了三分,心中不禁泛起迟疑:我能不能跑过它?踌躇着退后一步,稻谷的清香却像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他的咽喉,拉住他后退的脚步。
四周一片寂静,灰雀渐渐放松了警惕:“我只吃几粒,吃完就跑,绝不会让他们套住我。”灰雀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脚步小心地向箩筐下发光的谷粒挪动。
近了!近了!灰雀又咽了口唾沫,美食的诱惑让它忘记了周边的一切。就在此时,“扑棱棱”天空又有几只飞鸟发现了目标,正准备降落。灰雀加快脚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脑袋如同啄木鸟一般快速啄食,心中有点得意,荡漾起满意的舒爽。
图片来源于网络就在灰雀大口吞食美味的时候,那根系在木棒上的细绳如同一条死蛇突然复活了,闪电般衔着木棒朝后退去,嘴角浮起死亡的微笑。
“砰”箩筐失去了木棍的支撑,如被抢走了拐杖的瘸子,朝大地狠狠砸去。
天突然黑了下来,灰雀还没来得及调整视力,箩筐已经罩在身上!“不——!”灰雀突然醒悟,意识到大难临头,狂叫一声,使劲煽动着翅膀,想要趁箩筐未稳之际,从缝隙中溜出。可那近在咫尺的缝隙就像地狱之门一般,重重地闭合,不再透出一丝光亮。
“不!不!不!”灰雀感觉全身的羽毛已经被冷汗湿透,翅膀是那么沉重,但他却仍然顽强地拍打着箩筐,想要将其掀开,但那箩筐却重似千斤,任凭他再努力,只是发出翅骨与箩筐碰撞的“哗哗”声,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由于用力过猛,左翅不知道是否骨折,隐隐有血丝渗出,灰雀已感受不到伤痛,仍然拼命扑打着,只是力道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挥动翅膀的动作,再无声响。
灰雀想起了还在等他回去的妻儿,妻子刚生产完,还在等他带回食物,孩子还那么小,还没有睁开眼睛。这个家没有了我,可怎么过?他不敢再想下去,眼泪汇着汗水洒落一地。
“咚咚咚咚!”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就像催命符一般敲击在灰雀的五脏六腑上,使他的心脏极度压缩。
“哈哈!有肉吃了!”一个声音响起。
“哼,都怪这只破雀,要不是他,我们还能多抓几只,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他!”另一个声音忿忿说道。
灰雀听得真切,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是想要连他的骨头都敲碎啊!怒火将他的周身包围,似乎又充满了力量。
这时,箩筐被轻轻掀起了一条缝,一只胖乎乎的手慢慢伸了进来,四下摸索,想要逮住猎物。
看着这只肮脏恶毒的手,愤怒、绝望、反击!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一只有尊严的灰雀,岂容你们这般龌龊:吃着我的肉还要骂我该死?
灰雀将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到尖尖的喙上,那是他最有力的武器,曾经和同伴奋力赶走过伯劳,今天就让你这个恶徒也尝一尝它的厉害。
灰雀虽小,纵死不束。
瞄准那只正在靠近的手背,灰雀那有力的喙像一只离弦的箭朝手背上的血管飞速射出,饱含着屈辱和不甘,凝聚了决绝与抗争,再见了!我最爱的亲人!受死吧,可恶的敌人!
“啪!”那只胖手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快速缩回,由于力道过大,竟然将箩筐也带掀了起来,光明忽地又照进了灰雀的眼中!仿佛地狱逃生之门重新为他开放,灰雀绷紧的身体这次没有再犹豫,像离地而起的战机呼啸着朝空中飞去。身后被掀开的箩筐又重重拍在地上,却只罩住了灰雀余留的愤怒气息。
“啊!”地面上传来狂暴的叫喊,随即能捡到的石块、砖头甚至箩筐都朝灰雀飞来,但无一能沾到灰雀的半根羽毛,划出不同的抛物线返回了地面,大多悄无声息没入旁边的雪地里,只有箩筐仰面朝天,看着灰雀远去的身影,回忆着将其罩在里面的豪情。
从生到死,向死而生,短短几分钟时间,灰雀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生!我只想要几颗谷粒,而他们却想要我的命。
一缕阳光刺破重重云雾,照射到昏暗的大地上。重新呼吸着新鲜空气,灰雀感觉自己的肺活量增大了许多,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远离闹市,回归家庭,不涉险地,不奢奇财。一声尖啸,吐出心中淤积,灰雀飞入了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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