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薰帮着水濯缨起身,一声笛鸣,一只硕大的仲枭降落在医馆门外,水濯缨拄着单拐,仲枭见了水濯缨,竟引颈长鸣,四目流出泪水。水濯缨轻轻拍着仲枭的背,低声喃喃道:“人禽共翔五十余载,今日以后,朽折笛断义,放尔回归山林……”说着,水濯缨浑浊的莹灼目竟流出几滴泪,风未薰受不住生离死别,赶忙将水濯缨扶上仲枭,自己坐了前面。
仲枭缓缓飞起,飞上群山环绕的藏云谷,冷冷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风郎中……你俯瞰藏云谷,可有所发现?”
风未薰轻轻低下头,整个藏云谷尽收眼底,山谷是一个规则的圆形,一条蜿蜒的清水溪将藏云谷分做两半,建筑物白色聚集,山石草木则呈黑色,一黑一白分做两半,玄水冢像嵌在白色建筑里的一滴墨点,水公殿的圆顶则像落在黑色山石上的一颗白色棋子,“山谷黑白分半,布局甚是奇特。”
“呵呵……”水濯缨艰难的笑了一声,随后是有气无力的咳嗽,“世间有阴阳……阴阳和而共存,方生万物……”
经水濯缨一说,风未薰再看藏云谷,一阴一阳交互而生,黑白两片如两只游动的鱼,合为一体。
“……然碧血族此番攻击虽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为不过是藏匿于水公殿中之空桑灵石……朽此番受重伤,再与濯绮共建天冰阵已无可能,若是碧血人再举入谷,谷内恐难逃厄运……”水濯缨因说话太多,不止的咳嗽,“可惜,他们却不知空桑灵石已在你体内……”
听到这里,风未薰回头看看水濯缨,“尊者,我并没有见过空桑灵石,何时入得我体内?”
“郎中不记得水公殿密道中的石棺了?”
风未薰这才想起那具变了颜色的石棺,这才意识到自己吸取的石棺中的修为便是空桑灵石。
“昨夜见你眉心处现金色莲花,再加你轻而易举拔除噬气之藤,朽便知你体内气海定是异于常人,想这洪苍之中,只有空桑之灵能助你有此作为,郎中本是非凡之体,否则也无法承受这空桑之气……看来,朽没有看错……”水濯缨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没有气力,风未薰已经听不到水濯缨说的话,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灵域遗族”之类的话,风未薰亦无心听这些,他更担心的是水濯缨的安危,赶忙打断道:“尊者,我二人还是速速回医馆,待我再与你输送气海,以助你快速恢复。”说着,风未薰调转仲枭,往医馆方向下落。
“无碍……朽已灯枯油尽,风郎中不必再损耗气海……如今空桑之灵既然在你体内,你当去不周山阻挡这场洪苍浩劫,碧血人寻四个物件……是为了打开天门,夺取九天之灵……枯藤庄九公有百果丹护体,可承受九天之灵浩荡之气,恐如今这洪苍之中,只有你能与九公抗衡。既然郎中与空桑灵石有缘,当担此重任……”
风未薰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义父,自己身上顽毒仍未祛除,怎能担此重任,忙道:“水尊者,我区区医者,如何与四纬族御法者争斗。若是空桑灵石可给清水门其他净者,我自是乐意的。”
“只怕包括朽在内,都无这福气……唯有夺得九天之灵,方有调和洪苍阴阳平衡之可能,风郎中……清水门门徒时代守卫空桑灵石,亦是为这一天的到来,朽以即逝之命将我先祖之命托付于你……你可能答应……”水濯缨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
人在此时,若非至信之人,怎敢轻易托付,风未薰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自身众多的未知,如许的离奇经历,再多出一些坎坷,又能如何,想到这里,风未薰低声道:“尊者,你尽可放心,我定会寻得九天之灵,完成尊者的使命……”
风未薰感觉到后背传来水濯缨重重的呼吸,隐隐约约,他能听到水濯缨满意的笑声。
眼前便是医馆,医馆外,已然聚满了清水门徒,见二人归来,纷纷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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