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你们还好吗？

每次你离开，我都想拨开人海去见你。春天也想见你，秋天也想见你，冬天也想见你。有一天，我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和每一个循环往复却飞快终焉的夏天。

——绿川幸《萤火之森》

栀子花开，多么雪白的颜色，多么纯洁的情谊。望花开花落，闲云流水，又是一年栀子花开的季节，多年散去的同窗们，你们还好吗？

时光如白驹转逝，岁月如箭离弦去。多年未见的初中同学小五今日来电说：“某天夜里惊醒，梦见自己白发苍苍，突然有一种相见年少好友的冲动与欲望”。

今日广州的天气异常燥热，天隐约着有下暴雨的倾向。但不论天气恶劣与否，挡不住我们多年炙热的年少时光情谊。

上午9.00点，小五如约而至的到达了我们预定的咖啡馆。我喜欢喝咖啡馆，既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又咖啡馆静谧的氛围。

“小五，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家属呢，你一个已婚男士约一个多年未见同窗异性同学，你老婆会不会回家叫你跪榴莲呀？我笑着说。

“唉，多大一件事，谁没有一点人生自由权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这是每个人必经的过程。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们相互信任、彼此信赖，有爱才有家，有家才有爱嘛，我还是一个有原则性、责任感的男人。”小五认真地说道。

“小五，怎么会突然想起找我叙旧呢？来来来，你想与我八八谁呀，追忆追忆哪些似水流年，我今天愿意做你最忠实的听众。看见没，耳朵在此，来来来，说吧！”我饶有兴致的说。

“妞，我最近看了大兵的电影《缝纫机乐队》，感触特别的深刻。你还记得嘛，初中那时候，我喜欢文艺，每年的文艺晚会都会有我的节目，还参加了不少学校组织的其他文艺活动，还记得初三有一年的晚会还是你与我主持。可是人到中年了，孩子、家庭、房子、车子，所有梦幻如痴一般的碎在现实中。每天睁开眼，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我赡养，银行卡里有等着需要扣款的房贷，特别是看着父母越来越衰老的容颜，我真的越来越深刻体会到人到中年的窘困与无助。”小五叹气说。

“难不成，三十而立的年龄你也有不曾熄灭的摇滚梦。”我笑嘻嘻问道。

“妞，当年我们的初中往事，你还记得那些？”小五突然问道。

初中、初中、初中，我自喃自语。初中，那是一个关于差不多20年前的事了，顿时思绪飘向远方。

我与小五出生于一个相对贫穷的四线城市，生于80后的我们，从小在泥巴地里长大，还记得去往初中校门的路上，种着一排排稻田。每年到了秋天，一眼望去，那金黄饱满的稻穗挂满枝头，是那暖秋一道好风光。

那时的我们物质上贫穷，尤其记得夏天是我们是难捱的日子。学校严重缺水，不仅仅缺乏生活用水，还缺乏饮用水。记得那时孱弱的我们总是被班主任要求放假一节课，要走很远的路用扁担去挑水煮饭。因为水质参差不齐，所以煮出来的饭又黄又硬。因为没有可以支配生活费，我们时常喝池塘里的水，所以总闹肚子疼。因为没有可以令我们支配的水，所以我们女生的夏天头发上总长满了虱子。

学校的住宿条件异常艰苦，男生没有宿舍，整个春夏秋冬都住在教室。而女生的宿舍是没有窗帘及玻璃的、地面是土质的。不论多么炎热的夏天，女生都是裹着衣裳入眠。不管多么寒冷的冬天，那窗外呼啸的冷风还是逼着女生裹着衣裳入眠。

物质的匮乏并没有阻挡我们对于精神的追求与热爱，我们对于知识的渴望有增无减，我们努力丰富羽毛让自己更加资本去了解外面的世界精彩。

那时，我们的课外书籍叫《初中生之友》。那时，我们的电台叫市台与省台。那时，我们的交通工具做公交车是奢侈，走路是家常便饭。

记得每个星期放假两次，一次周三，一次周五。周三，是为了方便同学们回家带菜。家里条件好的同学，才有能力在饭堂里打、买菜。大部分同学都是萝卜干、豆皮、霉豆腐。。。。。。。

那时候学生是可以打也可以骂的。那时我们最讨厌的是化学老师，讨厌他的棍棒教育、厌烦他一口的土话、他永远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说话永远都是唾沫腥子满天飞。

“小五，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全班学生被罚吗？”我问道。

“哈哈，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你们也太猛了，居然集体逃课，居然是为了去看《天龙八部》的最后一集。你们真是太追星。”小五笑得人都要变形了。

“是呀，以前没有流量。我们也不懂什么奶油小生，更不知道实力派演员意味着什么。只记得李若彤版的王语嫣是那般的清丽脱俗，那样的明艳动人。如今，李若彤五十多岁了，再复出虽不复往日风光，但当年她的一颦一笑却在我们年少的青春里撒下了清纯的种子。现在节奏感那么强，吃个早餐都是一边捧着，一边走路吃。每天转地铁、做公交、上班8小时已经令自己苦不堪言，闲暇看看书、练练瑜伽都成为偶尔的松懈，更别说追剧。我有多久没有认真追一部剧，诚如我到如今都不懂为何鹿晗、王源会成为我90后堂妹手心里的至宝。”我哭笑着。

“小五，现在还会跟以前那些同事、老师联系不？前些年，我不是在微信群看见你们聚会了吗？感觉如何？”我问。

“再回首，也不复往日情分。只是在某个偶然的时，会想起曾经的情谊弥足珍贵。因为经历少，所以单纯。因为年少，所以简单。如今职场尔虞尔诈让我们厌烦了交际，也疲倦了自己的内心，渐渐地曾经热忱、单纯的我也开始封锁自己的心。生活在职场，生存在社会，没有一份工作是不辛苦的人；也没有一份工作定能称心如意。人生不如意的事有七八九，年纪大了自然想开了，想开了，也就释然放下了。现在也只想与那么几个懂得人，一起坐下来谈谈心，吹吹牛，也算是一种心灵的小憩。”小五说。

“小五，对呀！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参加同学聚会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同学交流，谈钱，我没有赚到钱。谈家庭，我没有成家。谈孩子，我更没有话题。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走，不停的往前走，遇见的风景、遇上的人开始在丰富我们的阅历。沉默是一种内敛，也是一种成熟，更是一种尊重。”我苦涩的笑笑。

“小五，未来你有啥打算与计划吗？”我问

“未来是一个遥远的词，却也是近在明天的时间。我没有特别的计划，就是想随着儿子年龄增长，以后希望换一辆更大的车带着一家老少到全国各地走走。父爱如山，陪伴是最长久的爱。我希望我是他未来的榜样，是他坚实的后盾。还有就是健康，现在人到中年，体质不复当年，你看看我的肚子都同孕妇有得一比了。没有健康，其他都无疾而终。活着，就是最大的财富。”小五说。

“小五，看见没？晚霞真漂亮，不知不觉夜幕悄悄拉下帷幕了。还好，雷声大，雨点小，这场雨终究没有倾洒大地。我们这个年龄就如同这天气，焦躁不安。明天，定能比现在好，只要内心始终能保存最初的心。我说。

“小五，路旁那株栀子花好看吗？”我们曾是花蕾，如今是到了花开的季节，未来是花败的迟暮。以后，我们有空再聚，经常走动才能更加促进情感的交流。

吃完晚饭，望着星空上挂着的皎洁明月。栀子花开，散落在天涯海角的同窗们，你们可好？我在内心默默念道，也在内心默默得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