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时候遇到烦心事时,我常安慰自己的一句话就是,“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那时候我觉得,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能在长成大人时被化解。
可长大了以后才发现,痛苦一点儿没少,生存的压力却更大了。作为成年人还要保留一点社会人的面子,在生活面前,不能随便喊疼。
其实,大人们 也会疼啊。
02
我家是老小区,保洁和垃圾处理都交给一对夫妇来做。物业给他们一个人开2000块钱的工资。他们住在我家楼下的地下室里,终日见不到阳光。
那位大姐负责清扫楼道。我本以为她就负责我们一栋楼,有次聊起来,大姐说,“哪有,这边四栋楼都是我一个人扫,从地下室到25层,都是我来打扫,稍微有一点遗漏,物业就会罚我钱。”
我妈妈偶尔和她聊几句。那天听她说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发烧转成了肺炎休息了一个月,没有工资拿。最近子宫里好像又长了东西,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啥病。总之,每次去医院就要花七八百,她老家还有个上初一的儿子要养,她实在舍不得花钱看病,就一直拖着。
大姐说以前还能靠废品回收挣点儿外快补贴,可最近来小区里翻垃圾桶的人多了,能卖钱的垃圾,一转眼就被其他人捡走了。连这份收入都几乎没了。
我妈妈给我复述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很多人而言,这种生活应该是经验范围之外的事情。但有人就是在这样揪心地生活着。
后来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小区的垃圾桶。果然,偶尔有推着自行车的人,过来翻翻拣拣一通,带走几个饮料瓶和纸盒。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又悄然离开。
生活是不容易的,真正饱尝生活艰辛的人往往也是沉默的。小区里经常有大姐大妈们聚在一起乘凉聊天,那位保洁大姐从来都是干完活默默地回地下室。她没有社交。如果不是我妈过度热情总拉着她说几句,她在外面几乎不言不语。
曾看过一档国外的真人秀节目,栏目组请了一些社会公认的成功人士,有商界大佬,也有政界的风云人物。隐藏好身份后,他们被分派至不同的社会基层岗位展开为期数天的工作。
开始前他们都认为,凭借自己的眼界和能力,他们一定可以如鱼得水地胜任新的工作,并且能够卓有所成。
但他们在做过森林垃圾清理者、流水线工人等基层工作后,先前的观念有所改变。其中一个参与者深受触动的说:我很难想象,若我真的身处这样的境地,我将如何翻身。
社会不公平是客观存在的,原生家庭对人有着很大的影响。就是有人生就生在一个较高的平台,能够获得更加优质的资源和人脉,并在以后的道路上继续为他们提供的助力。
正如电视剧《长大》里白晓菁对叶春萌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们那个小县城教学质量能有多高啊,而我自打学医起,就跟着最好的老师,用最好的教材,才勉强跟你打了个平手。”
诚然,我认同“20岁之后,人就应该学着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这种观点。
但仍旧有很多人,他们没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他们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挣扎在社会的底层,饱受生活的欺凌,没能力翻身,但他们仍在很努力地谋生。我们可能无力解救他们,但请不要吝啬你的尊重和体谅。
03
那天坐了一次拼车,车上刚毕业风发的小伙意气地讲起他拿到了月薪一万的offer。司机大哥忍不住开始忆苦思甜了。大哥说,当初他刚来北京的时候,月薪800块,可年轻小伙子饭量很大,吃饭都常常让他压力山大。
那时候他从来不敢买一整张肉饼,都是半张肉饼就着半张白饼一起吃,然后再买一袋榨菜,这就是他的一顿晚餐。
现在他每天早起来六点就要拉活儿,晚上七八点回家,虽然很累,但是比起肉饼只敢吃半张的时候,他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那个万元月薪小伙沉默了。
能少吃苦的人生是幸运,但生活本身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
04
北京著名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万通八月底要停止营业了,所有摊位都在进行大甩卖。上周末我去凑了热闹,环顾四周,去捡漏买便宜货的基本都是上了点年纪的人。
有个摊位卖围巾和泳衣,我刚驻足,小贩就招呼我,围巾一百元三条。我刚拿起一条看,她就说哎呀太适合你了,多挑几条。同时,在另一侧,有个大爷一直在看一件连体泳衣。
看样子,他站在那里犹豫很久了。
“这泳衣多钱?”
“你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就不给你喊价了。你又不确定要。”
“你先说多钱。”
“80,要么!真麻烦。”
大爷沉默着。他没有发飙,也没有说要,就是站在那里,盯着那件衣服,犹豫不决。气场是微弱的,怯懦的。
虽然说不该以貌取人,但看大爷的穿着,我确实能感觉到大爷并不富裕,是那种要省吃俭用一辈子的普通老百姓。
也许他只是想给老伴儿买一件泳衣,知道这里在大甩卖,赶来看看。这件泳衣他觉得合适,可八十元的价格,又让他很为难。而且,小贩的脸色还相当难看。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要面对的势利生活。
因为生活清贫,所以人会不自觉地怯懦、气场弱小。但社会生活并不会照顾你的情绪,时不时就会遇到看人下菜的事。
05
我喜欢观察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故事,在形形色色的故事中感受人间百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生活都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生存奔波,为了生存忍受。
我亲眼见过某高档商场门口的保安把快递小哥难为哭的场景,大家都是辛苦出来打拼的,却不是相互体谅,而是刁难和欺负。
06
我儿时的一个好朋友,路一直走的很顺,基本没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一直都是天真烂漫傻里傻气的可爱模样。直到这个暑假去美国参加了一个实习后,她有所改观。我能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隐约能猜到她经历的挑剔和受的委屈,是从前的那个小公主所陌生的。
前面走的太顺了,晚点才知道一些沉重的道理,接受起来可能有点辛苦。
我不会去主动安慰,只是静静陪伴,等她破茧成蝶的那一刻,真心的为她欣慰。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像凯旋的战士那般。
“他渴望一次完美的演出,但偏偏事与愿违,总是出错。不过也无需为他担心,在世界的角落,每个孩子都有反败为胜的力量。”
07
今天写这篇推送的目的,就是想告诉那些过的比较顺没吃过什么苦的宝宝们:其实生活不是对每个人都温柔,有很多人在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重担,这种重担可能在你的经验范围之外。
要对生活保有热情,也要对生活有所警惕、心怀敬畏。要对每个认真生活的人宽容一点,温柔一点。特别是所谓的“底层”劳动者。
还有就是,给正在忍受着生活艰辛、饱尝人生疾苦的朋友加油。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和生活抗争,也许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要面对的修行吧。
我不想写“只要努力就会有希望”这样的鸡汤。我只知道,不努力就一定没得改变。想改变现状,得费些劲,但好在,你并不孤单,我们可以相拥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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