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

在我的记记忆中，这座老城似乎从来没有下过大雨。但是今天晚上，就像是决堤了的水坝，马路上来不及排掉的水甚至没过我新买的靴子。豆大的雨点砸在我的脸颊上生疼，眼镜挡住了雨水没有砸进我的眼睛里面，睁大双眼却也什么也看不清。

仿佛在冲刷着我浑身的血臭味，洗礼着我混浊的，肮脏的灵魂。我感觉突如其来的轻松，就好像影视剧里面久病的人，突然回光反射，轻松的坐起来说着一些良善的话。

我在霓虹灯下摸索着向前走着，路边年久失修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枯黄的灯光。甚至有的路段已经完全坏掉。

虽然我逃脱了警察的眼睛，法律的制裁，但是终究高估了自己。没日没夜的噩梦快要把我折磨疯掉。我决定要去自首。

我从容的走进了警察局，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也或许是雨水带走了满身的罪孽。敲了敲值班室的门，不多久嘎吱一声，一位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小伙子走了出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杀了人，我来自首”。嘴巴还吊着刚刚敲门时候点燃的香烟，青烟袅袅，随着门打开散了开来。

这位小警察应该是刚刚来所里实习的，之前没有见过。前段日子因为我妻子的案子所里的警察我基本上都见过。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内心突然一阵恶心。用力的抽搐着好像要把整个内脏吐出来。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盯着我不安的看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拨出去一个电话。然后绕开我走向外边的门口。电话接通后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恐慌，也有一抹坚定。那眼神好像星星一样好看，我儿子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是那样子的眼神。“爸，等我将来干一番大事业，我给你买好酒，买好车，你就别乱给我相亲了。”

思绪一闪而过，他好像打完了电话，但是依旧在门口犹豫着，看我的眼神也一闪一闪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烟，扔掉烟头。自顾自的坐在了地上，想着妻子死前惊恐的，不可相信的眼神。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一直知道妻子的秘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她，甚至包庇她。“唉～”。“同志，我可以进去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