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小文
2018年4月5日
清明时节,天总是下雨的时候多,今年下得尤其大。
今年清明,家里的油菜花凋落的快得多,而无锡还开得欢快的很。
一
回去的中巴车上,碰到了 一对上海来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买了我们歙县问政的春笋。
嘴里还念叨着:“老头子,这个嫩笋, 是正宗的红泥笋,好久没尝过了,希望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老头子操着一口上海味的普通话:“回到上海我去买两斤骨头肉,我给你弄一扎冬笋烧肉,让你尝尝。 ”
“问政笋烧肉那肯定是一绝,口水直流那是一定的”。我随口附和道。
老奶奶瞥着我笑了笑。“你们这是从上海来干嘛的呢,旅游吗”我腼腆地笑着问道。
老爷爷倒是嘴快,应声回道“玩倒是其次,主要是陪老伴儿来扫墓的,这不,扫完墓,看到城里有卖笋的,就买了点带回去”。
“您们每年都回来扫墓吗?”我随口继续问道。
“是啊,好多年了,也有中断过,但是基本上都回看看的,人啊,就是这样,到了日子总会想着这么个事情,不然心里总是放不下。”老爷爷语气有点沉沉的叨道。“你这小伙子也是从外面赶来的吗”老爷爷补充道。
“是啊,跟您一样,每年这个时候,爸妈都希望我回家扫墓”。我看着他说道。
“是啊,现在年轻人在外面的多,清明回家也没那么容易了,我们还算有时间,可以跑跑,我老伴儿总是担心坟头没人弄,像是没有人家一样,荒废了,回来弄一弄,总是有人气的,只要我们俩还在,总是要来走一走的,不然心里总是放不下心去,老伴儿一个人要来,我不陪着我也不放心。”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的回来突然有了意义,那种意义说不上那么大,也许是是对生命最好的敬畏。
曾子的“慎终追远”大抵是这么个道理,如果有一天我们也离去的时候,也总是希望有人记得我们来过,有人还愿意说着我们的故事。就像人民日报《清明为什么要回乡扫墓》里说的那样:“人这一辈子,只要站在坟前,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将向何处。”
古人重祭祀礼仪,祭祀在现代文明中逐渐演变为一种纪念,怀古思今,心怀感恩。
二
“左手拿祭品,右肩扛锄头”是老爸从小到大给我的扫墓印象,也是带着我去扫墓时候的样子。
人总是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独特的敬仰,说不出道不明,我的父亲也是一样。
他去的第一个地方也是爷爷的墓地,如今也是爷爷和奶奶合葬的地方。
我打小没见过我的爷爷,对爷爷总是又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除了照片再也不知道他的样子,但想象过很多次很多次。
熟悉的是亲人总会提起爷爷的名字,,我曾经也想喊一声“超超”(家乡话:爷爷叫法的俚语)。
老爸带我扫墓的说辞每年基本都是一样的,先介绍礼仪和顺序,然后告诉我这是谁谁谁,爷爷奶奶肯定是不用介绍的,重点介绍的总会有爷爷的爸爸、爷爷的爷爷。
老妈带我扫墓的状态是另一个样子,她会叨叨着,现在还有人来给你们扫墓,以后我走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来给我们扫墓。老妈显然是说给我听的,不管她在还是不在,她从心里面都希望我回家。
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会指认这是谁谁谁,让我记住,以后不能忘记了,有祖宗才有我们,不管发达也好,没发达也罢,不能忘记了自己的根。
血缘文化让我们都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有爸爸妈妈,只有铭记,家族才会有未来,因为那是我们的根,根深方能叶茂。
三
回来的高铁上,正好一个小孩问她妈妈:“妈妈,妈妈,为啥你要来看外婆呀,外婆不是不在了嘛。”
“妈妈也会想自己的妈妈呀”,这位妈妈机智地回答着孩子的提问。
“那妈妈的妈妈是住在那个山上的房子里面吗?”孩子追问着。
“当然不是啦,妈妈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位妈妈继续回答着。
“妈妈,那是什么地方?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看外婆”小孩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听到这里,我看着那位妈妈有一点哽咽,但还是笑着说“好啊,妈妈下次陪你一起去,好吗?”
孩子激动地跳着,嘴里一边咕哝着“好呀好呀。”
听到这里,我心里由衷地想跟孩子聊聊“死”的话题,但是我止住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孩子和这位妈妈是这么乐观积极的状态,我一说反而略显沉重。真希望她能带着孩子看看那一部经典的电影《remember me》,用轻松愉快的方式给予孩子教上一课死亡的课程。
死亡教育不是一个可怕的话题,有时候,往往是一个更好地理解活着的意义的话题。
我对于死的理解来自史铁生《我与天坛》的那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日子。”
后来,我从西塞罗那里得知:“死亡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个地方。”
三毛说:“如果说出生是最明确的一场旅行,死亡难道不是另一场出发。”
余华倒是最会说话:“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至今还记着罗辑思维的第一期节目就是《向死而生》,这是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提出的概念,海德格尔说“人只要还没有亡故,就是向死的方向活着。”在向死的过程中,我们每个人才能真正感受到自我的存在感,反过去思考,敬畏此时,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出发呢。
不忘初心,向死而生。
网友评论
你是歙县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