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介意孩子们站在地铁和公交车的座椅上,他们或者兴奋地手舞足蹈嬉笑打闹,或者被窗外的风景吸引小手小脸被牢牢地粘在玻璃上,这是孩子们的特权,是只有孩子才可以到达的地方,也是我们回不去的地方。回不去的地方,还有父亲的肩膀。因为成长,我们不会再像孩子那样,双膝跪在座椅上,双手和脸嵌到窗玻璃上;因为成长,我们不能再像孩子那样,骑在父亲厚实的肩膀上,享受飞一般的感觉。那些曾经的无忧无虑和观察这个世界的独特方式,被我们留在了回不去的地方,而由亲情在岁月里垒砌出我们将世界尽收眼底的高度。这样的攀升却与小时候的感觉不太一样,小时候因为离开了地面,在感到惊奇的同时仍会有些许的害怕,但每一次都是安全的、安心的,而成长却是脚踏实地拔地而起的,有时候也会欣喜,有时候却会痛苦。但我们都不会忘记第一次意识到世界比我们站在地面上看见的更加广阔,是始于那次父亲将我们高高举起,始于那次自己将小小的脑袋探出背椅,始于那些我们回不去的地方。而当我们渐渐被约定俗成的观念束缚而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座椅上,当父亲的双肩渐渐被岁月的刻刀磨蚀而承受不了我们日渐消逝的天真,终有一天,在我们的身边会有一个孩子恣意地踩在座椅上用一尘不染的眸子注视着窗外的世界,在我们的肩上会有一个孩子惊喜又有些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忽然变矮或者冒出来的事物。
昨天散步的时候,前面走着两个小女孩,说走着不太准确,因为她们时走时停,走的时候一个背着另一个,停的时候在ceidingke(石头剪刀布)。所以我大致猜到,输的那个要背赢的那个人,每次大概走5步。两人的亲密关系不证自明,令我大惊小怪的是,原来路竟可以这样走的?她们又是要去往何处,竟可以这样不紧不慢?然而当我在往事里翻箱倒柜,竟隐约有这样的印象,是不是小的时候,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和自己的玩伴也是有过这样走路的呢?这条路并不宽敞,行人三五结伴或者独自孓行,并不会如我停下来目送她们远去,而大多数时候的我,却就如行人一般,匆匆走完通往目的地的路。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回到小时候放学回家的那条路,他已经被我走过,每一天走过的路都是奈何桥,再也回不到原点;我也知道,我走过的路,还会有人继续从这里走,我不应回头也不必回头,或许会失去那份悠然自得,或许会失去那些无忧无虑,但我义勇的身影将守护他们的成长,并指引他们同样坚定的前行下去。
人类的生生不息便在于此:我们接受着前人的引导,同时引导着后人;我们接受着旧世界的指引,并铺展出新的世界。而那些回不去的地方,如同被纯净的琥珀包裹,将最初的感激与感动、无畏与敬畏、惊奇与期待完好无损的封存,散发出弥漫我们一生的淡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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