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

文/潞晨

预见

      直到我将睡未睡的时候，我才清醒，才那么地惧怕预见。我恐惧清清楚楚地将明天看得真真切切，我预见远方诸多坎坷，还有你，还有你之前大大咧咧强忍着眼泪，说一夜的话，喝一晚的酒。彼此通红着脸，变得摇摇晃晃。

      我记得那时的我们是个孩子，小手拉着小手满村里的跑，摘几个杏儿、梨儿还有核桃，相约着到邻村看戏，说白了就是瞎转悠讨个买零食的地儿。一晚上不着家，害得家人四处地找，训斥之余还不忘相互告别。那时的我们还上小学，天不亮就挎着包步行到几里外的镇上读书，真的是无关风雨霜雪，白天夜晚。一路说笑，其实时间真的好短，短到可以听清你的每一句话，看清你稚气的眼。我们相约着走过春夏秋冬，走过青涩成熟。放学回家，路上点起篝火，又一次地温暖了整个冬天……你，应该会记得，会预见。

        如果有那么一刻，我又重新预见，任时光匆匆流去，我会给你一个怀抱，给经年淌过的泪一个归宿，让你知道我的这些预见并不是无病呻吟唱。再一次预见你，已经是多年之后的早晨，风拂过婚纱，喜鹊落满了枝桠，我们打打闹闹，嚷嚷着赶紧发几个红包，送上真挚的祝福。那个时候，我们顿时长大了许多，童年的懵懂消退殆尽，说话有了分寸， 做事有了责任。下一个经年，我们都有了家室，还有自己的孩子。过着自己的生活，相互问候的时间却也悄悄地减少，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小手拉着小手互相串门，一夜不归，聊不完的乐趣……没有顾虑，没有恐惧，睡个安稳觉，做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你笑得好甜，连哭都是那么地感人。

        我们走过了大半个人生，其实彼此还在互相牵挂，只是被生活拖着疲惫的身子。有一日我又见到了你，是谁家的大妈再为几块几毛钱的菜钱跟小贩砍价，吵的喋喋不休。又是哪个大爷一瘸一拐走过来，叫出了你的名字，先是一愣，又互相泣不成声，那个时候白发早已染深了皱纹，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命运一直在捉弄着我们，我身然急症在一个夜里悄悄地离开，那应该是一个我想记住的日子，就如同记住你的生日一样。

        我记下了你的模样，用尽毕生的笔墨。你们到底还是来吊唁了，缓缓升起的余烟抵住了黑白照片里的泪眼。至于我们后代之间的事，我再也不愿预见，也害怕预见。几年后的中元，你们再没来吊唁，我知道我们又待在了一起。你来，不管多大风雨我都来接你；你走，多多少少还是……

        自此时间磨平了我们所有的踪迹，你的照片，你的名字……磨平的还有我此生的预见。

  【后续】：大概是我醉了酒，摇摇晃晃下了笔，头昏脑涨。谨以此文献给今生来世，待我们下一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