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书院,这些日你若看新闻也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间炼狱,是让人胆寒。网瘾、叛逆,算不算得上问题少年还要另说,就被扔进去,钢鞭体罚、与外界隔离。北青报采访的一个女生这么叙述:
她曾企图逃出去,一群老师把她拦住,哭喊、用手砸墙也没用。“后来我就被关了几天的小黑屋,大铁门、水泥地,就给一床被子垫着,门外面还有老师看守。”
网上的看客,声音是怎样的呢?一则,痛骂学院主理和同流,丧尽天良;二则,感叹自己生在阳光角落,被世界温柔以待。但我如果告诉你,这只是冰山一角,你看不到的地方有的是人间炼狱呢?
观念造就市场。刚读了《未来简史》,尤瓦尔说到,现代人所珍视的价值,包括人的什么认知能力被认可为有意义,都是与现代人经济生活的需要挂钩。比如我们更重视醒着的时候的思维活动,而把睡梦中的意识,当作意识的残渣沉淀--还不是因为做梦做的多花哨,和你能挣多少钱、为县城艹多少GDP没关系么? 那么网瘾、叛逆,之所以被大人看成问题,甚至愿意把孩子扔进治疗机构,说到底是因为这些特质“碍事儿”——要么管不住,要么影响学习,要么不利于将来孩子成为社会的螺丝钉 (你大炮现在还是网瘾少妇)。那天我有个做创投的学长说到:“什么是消费升级?就是服务支出在家庭总支出的比重上升。中国人很吝啬给服务花钱,唯独在教育上不是。” 能让孩子迅速削掉不合适的枝桠,成了能摆在人家后花园的梅花树,家长花起钱来,那是连眼皮都不带眨。少儿英语、幼儿体能训练、高价游学应运而生,杨永信、豫章书院,只不过是“教育服务”产业光谱的另一端。
权力造就残忍。《飞越疯人院》里的精神病院长拉奇特,用尽手段折腾病人:大声放音乐,不给病人看棒球赛,电击要求抽烟的病人……理由是,体制赋予了她权力。Because she can。同样的,豫章的“老师”们,借着纠正孩子们的名义,将他们和外界隔绝。孩子们给父母打电话都要被旁听,哪敢说一点学校的不好。在这个封闭的无底洞,他们为所欲为,但不会受到惩罚。我不敢预设人性的可怖,但若你现在谴责他们良心喂狗,我且请你想象:如果你在老师的位置,手中握着钢鞭,你能忍着不抡下去?
漏洞造就妄为。 据豫章书院微信公号,豫章书院是政府职能部门公助重点青少年服务管理学历制学校。是注册在案的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但直到网络上被曝光,所在南昌市青山湖区才展开调查。这期间,由上到下的监管,由下到上的反馈,都去了哪?
家长不尊重孩子的人格和感受,权力在手放大老师的凶狠,买卖关系之上又缺个探照灯照亮这块坏死的瘤子。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病胎。然而屏幕前的我们,什么也没做。义愤填膺,将键盘敲击得铿锵有力,顺便感恩的心感谢命运。我们的小日子还没检查出类似的大毒瘤,我们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过下去。
这怪不了你。当代人的生活本来就区块化,你对于超出你生活半径的事情,漠不关心。我们这个地段,没有自发自觉的公共行动和表达的传统,你更习惯了什么也不做。
话不多说。何况哪天你突然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也许你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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