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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外婆家,唯一惧怕的是那头黑驴。
外婆家有一头黄牛和一头驴,闲着没事儿,我看到那头黄牛卧在地上,半闭着眼睛打着盹儿,嘴巴不停的一动一动的反刍时,就蹑手蹑脚的爬上牛背,然后一手抓着牛脖颈处,另一只手拿着木头大刀,过一过骑“马”打仗的瘾。
任凭我在背上折腾,老牛依然不紧不慢的反刍着,偶尔扑棱一下耳朵,白色的唾液顺着牛嘴巴流下来,在阳光下还反射出彩虹一样的光芒。
那头黑驴,外婆叮嘱我,不要靠近,小心被它踢到或者咬到。
尽管,和黄牛一样,黑驴吃的也是我上山割的青草,但它丝毫不领情,冲着我就呲一下它那大板牙,看着就觉得瘆的慌,若是不注意被这家伙咬一口,估计能把我的细胳膊给咬掉半边。
我也曾想偷偷骑一下,也好在伙伴面前炫耀一把,但看到大板牙,不由自主打了退堂鼓。
这头黑驴,脾气很犟,有点不服输精神。拉着一架车煤上陡坡,你想让它在坡下歇一会再拉,驴脾气上来了,谁拉也拉不住,从套上车,就开始一路小跑。得,这就是典型的“不用扬鞭自奋蹄”。
到了平路,只要看到前面有别的牛车,这头黑驴就开始较劲,要跟牛车赛跑,只有超过了牛车,它才会悠闲的“呱嗒呱嗒”的放慢脚步,不时地晃一晃自己脖子上的铃铛,呲着板牙叫唤两声。
它这驴脾气上来了,看到一辆汽车驶过,也自不量力的要和人家四个轱辘比赛,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跑远了,它才刹住,终于放弃追逐。累得牵缰绳的我和驾车子的小舅都气喘吁吁,真恨不得抽它两鞭子。
一同驾着牛车去拉水的人,我们到家歇了半天,他们才吆喝着老牛“踢踏踢踏”回来了。这头驴,干活绝对没说的,又快当还不偷懒。
不管每天是拉了两趟水,还是耕了一亩地,回到家还是垂头丧气,只要放开缰绳让它躺地上打两个滚儿,吃上一箩筐草料,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照样看见汽车就想追,看见牛车就想超越。这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驴。
这头驴很乐观,歌声那么难听,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羞愧,不管什么场合,仰起脖子就叫,自己还自鸣得意,以为自己是那个破瓦落地(帕瓦罗蒂)呢。
也许,近朱者赤,近驴者倔,我也被传染上了一些驴脾气。参加工作以来,遇到事儿不服输,不甘落后,写了点驴屁不通的文字不知羞耻还爱显摆,这可能就属于典型的驴来疯吧。谁要是惹着我了,说不定也会尥一蹶子。
没办法,咱就是这个驴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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