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变凉了,风吹在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加快了步伐。我不能冻着,一冻膝盖就痛,脚不能碰冷水,一碰水就要去医院做客。
凉风迎面吹来,我手上的疤冰冷冰冷。我摸着这道疤,驱赶疤上的冰寒。
我今年四十了,一个人过。大家都很纳闷,我为什么不找个伴。因为我忘不了她,忘不了那个我愿意为之上刀山下火海的她。
我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打开了空调,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了,不管天热天冷,我到家肯定要打开空调。
我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我端详着酒瓶上的小字,确定它没有过期后就打开了它。我坐在沙发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喝。
2
吴小萍住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这是一个不错的小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某些公司的高管,她曾经也是。但是现在,她没有工作,每天浑浑噩噩地活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了,被人杀死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一厨房,每当她看到那间空荡荡的屋子时,两行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怀念。
她爱干净,所以卫生间很大,里面还有一个大浴缸,她可以泡澡。但是这几年来,这个大浴缸几乎没有用过。她的生活,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怎样才能杀死一个人?吴小萍看着电脑,眼里充满了血丝。
几天前,陈林出狱了。他看了眼身后的监狱,朝着它吐了一口口水。
“五年了,老子终于出来了。那个臭女人!”五年的监狱生活没让他知罪,一直洋洋得意。杀人,那可是杀人啊,他竟然只判了七年,后来减刑,终于是在监狱生活了五年后出狱。
他笑着上了前面的那辆奥迪,准备离开这鬼地方。
这时,吴小萍冲到车前,拦住了车。
“杀人凶手,你给我下车,你给我偿命。我儿子命苦啊!”吴小萍上前拍着车门,一边拍一边喊,一边喊一边哭。
“撞她。”王林坐着车里,笑着对司机说道。
司机很为难,迟迟没有开动汽车。这个时候,王林下车了。他一下车就看到吴小萍朝他冲了过来,抡着手里的包想要打他。
王林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包,把它扔在地上,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吴小萍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嚣张。她回过神来,扑向王林,双手成爪,朝他的脸抓去。她十分愤怒,想要报仇。法律制裁不了他,她就自己来。
王林笑了,一脚踹了过去,一个干瘦的疯婆子,能拿他怎么着。将她踹倒之后,他上前来摁住她,扇了她好几个巴掌,然后把她摁在地上。他看到她哭喊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跟地上的沙灰混在一起。他笑了,得意的笑了。
“我就是杀人凶手,你能拿我怎么着,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找警察抓我呀,你找律师告我呀。老子有的是钱,警察不会抓我,你也告不倒我。我都坐了五年牢了,你还想这样,臭女人。”
吴小萍趴在地上,眼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她紧咬着牙齿,盯着那辆奥迪。
此刻,她记着网上说的杀人手法。
她心里没有其它多余的想法,就是要把王林给杀了,哪怕跟他一起死也行,她不能让这种人活着。
3
几天后,吴小萍死了,一丝不挂地死在自家的浴缸里。警察来的时候,她全身泛白,没一块好肉。她靠在浴缸边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如两把犀利的剑。脖子那里,一道又粗又红的痕迹极为显眼。
警方的初步结论是窒息而亡,在冷水里泡了一晚导致全身泛白。在她的房间里,警方发现了一根薄款围巾,围巾上的毛跟她脖子上的毛吻合。
陈斌是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官,他到现场扫视一圈,发现现场很乱,好像发生过争执。在卧室里,那张双人床边上,他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剪刀。
现场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大多数四十岁,都是她的朋友。报案的也是他们,警方刚来的时候,他们脸色苍白,有几个女生正在哭。但是现在,他们都平静下来了,站在屋里看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她的这些朋友互相之间还很生疏,有的是点头之交,有的刚刚才见面。除了她的朋友,现场还站着一些看热闹的邻居,老少都有,有些邻居来看过了,又走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过来庆祝她生日的。”她的一个女性朋友陈丽小声跟身边的男生说道。
那个男生听了,表情很不自然,点了点头,道:“对啊,明明是件很高兴的事情。”
这时,边上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我下午还有一个大客户,千万别太晚啊。”
西装男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身边的人听见了,有的人皱着眉头表示认可,有的人则是一脸的嫌弃。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她一脸浓妆,十分妖艳,她的步子不急,但几步就走到了众人面前,大声喊道:“各位,人死为大,我希望大家言语间都放尊重。小萍是我的好友,她既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我希望大家能多包涵,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说完,她就退了下去,跟这十几人站在了边上。
她的这番话还是有些作用的,这十几人都耐下心来,但小声言语还是避不了。
在她身后,一个深知她和死者关系的女人厌恶地皱起了眉。不过,这个女人知道她老公有钱,她挤出人群,在她耳边笑道:“娜姐,好样的。”
那个带着浓妆的女人——娜姐回过头来,对说话的女人点了点头。说话的女人跟吴小萍往来较多,刚刚哭得很伤心,脸上的淡妆都花了。
陈斌走出卧室,看着屋里站着一堆人,不由怒上心头,怒喝道:“谁负责封锁现场?”
边上一警员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安。”
怎么又是他,陈斌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安家里不简单,靠着关系进了公安局,局长都给他几分薄面,不好得罪。他叹了一口气,走到这群人面前。
“是你们报的案?”
“是。”其他人还没有开口,娜姐便喊了出来。
其他人看向娜姐,神态各异,但心中都很奇怪。
“那你让大家先出去,我安排人带你们去录口供。”陈斌说完,找了边上一个警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说完,那个警员就朝他们走去了。
3
“我叫陈丽,我是吴小萍的朋友,本来我今天是要上班的,但昨天晚上吴小萍打电话给我,她说她明天过生日,叫我过去给她庆生。我说好啊,明天晚上几点,结果她说是明天中午。我很纳闷,为什么要在中午庆生。没想到,没想到……呜呜……”陈丽突然哭了出来。
录口供地警员递给她几张纸巾,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早上,我们十几个人在就去她家里给她庆生了。她家的门是开着的,我们推门进去,看到满地的狼藉。我们在客厅里喊她,没听见回应。我想她可能出去了,就给她整理沙发上的东西去了。有的人则继续找她。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她的一个女性朋友在厕所里发现了她。我第一次看见死人,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死不瞑目。我哭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伤心。后来我们报了警,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录口供的警员记完后,然后抬起了头。
“这边有几个疑问,你解释一下。”
疑问,陈丽慌了,该不会是怀疑我杀了吴小萍吧。她忙接话:“警察叔……警察同志。”平时接触警察比较少,她不知道该喊什么,只记得小时候经常喊“警察叔叔”,现在喊叔叔又感觉不对,眼前的警察年龄比她小。
“警察同志,你看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没说你杀人,只是对事情经过的一些补充。”
“哦”,陈丽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去了多少人?为什么你们是同时到的?”
“多少人?”陈丽想了想,早上出电梯的时候她走在后面,前面好像有十一个人。“包括我,好像有十二个。同时到是因为昨天小萍跟我说时间了,她说十点钟。我想,她跟她邀请的朋友都说了十点钟吧。”
“好像,能肯定是十二个吗?”
陈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吴小萍的命不好啊,死了也算是解脱。”
警员听到这句话,立马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吴小萍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但孩子十岁的时候死了,她老公也跟她离婚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只知道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辞掉工作,每天以泪洗面。”
警员将她的话记了下来,然后看着她。
“最后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十二点人在哪?谁可以证明?”警员问道,现在已经确定吴小萍是在昨晚十二点左右遇害的。
“我在家睡觉呢,我老公可以证明。”
警员录了这十二个人的口供,情况大体相同,除了李娜。李娜的口供略有不同。
“你说你看到十三个人?”
“对啊!”李娜肯定道:“我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会看错。”其实这跟眼睛无关,李娜就是看不惯吴小萍,想看看她的生日能叫到多少人。在大家都聚到卫生间的时候,她数了数人头,包括自己在内总共有十三个。这让她很不爽,一个落魄的女人还能叫到十三个人。
“警察同志……”李娜身子微微前倾,低声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凶手肯定是她的前夫。王林他就是一个畜牲,他杀了儿子坐了几年牢,出狱后又杀了老婆。其实吴小萍也想杀了王林,她前几天还问我怎么杀人来着,没想到人没杀到,她自己反而死了。”李娜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吴小萍的死,她一点都不伤心。
警员将她的话记下,表示知晓。
“那你昨天晚上十二点在哪里,谁可以证明?”
一听这话,李娜不干,轰得一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说警察同志,我都告诉你凶手是谁了,你怎么还怀疑我,为什么还不去抓凶手。”
“坐下,坐下,坐下,这是流程。”
李娜不甘地坐下,不说话了。
“你昨天晚上十二点在哪里,谁可以证明?”警员又问了一遍。
“我昨天跟男朋友在一起,住在宾馆里。”李娜轻声说道,说着说着声音放高,“这个不能让我老公知道。”
4
几天后的晚上,我买了一袋啤酒回到家,习惯性地打开空调。我开了一瓶啤酒,这几天酒瘾犯了,特别想喝酒。我坐在沙发上,沙发深陷下去。这几年体重又上去了,体力也不行了。
我打开灯,昏黄的老灯一闪一闪的,随时有熄灭的风险。我就像那盏老灯,生活没有激情,生命也点不燃了。
像我这种四十岁的男人,按理讲应该是正值壮年。可我感觉自己像个老头,头发白了不少,腰也不由自主地弯下了,唯独这肚子,越来越大。
“砰砰砰……”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放下啤酒,缓慢走过去。透过猫眼,我看到了几名警察。
“什么事?”
我打开门,让他们进屋坐下。
“关于一起凶杀案。”陈斌在沙发上坐下,这是老式的皮沙发,刚坐在上面有点冷。他身后的两个警员也坐在沙发上,他们反应不一。
“坐一会就热了。我刚回来,等会空调也会很热。”我看到他们的反应,解释道。
陈斌看了一眼四周,突然问我:“你不感觉压抑吗?”
我一愣,往四周一看,所有的东西都很紧凑,没什么不妥。不过屋子里多了几个警察,显得有些拥挤了。
“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我不愿在屋子的结构聊下去,就把话题扯开了,“警察同志,我刚刚听你说到了凶杀案?”
“是的,关于吴小萍。”
“吴小萍?”我大吃一惊,“她杀人了?”
“嗯?”陈斌看着我,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表情,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难道,吴小萍她遇害了?”
我盯着陈斌,看上去像是希望他否定,但是他点了点头。这犹如一场晴天霹雳,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斌看着我,也没有说什么。
唉……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也正常,的确很正常。
见我回过神来,陈斌问道:“我刚刚说到凶杀案,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吴小萍杀人,而不是她遇害呢?你要知道,大部分情况下,像你这种情况下,遇到这种事通常会……”
“我懂。”我点了点头,吴小萍是我的挚爱,为了她,我愿意去死。“像我们这种关系,都会当心对方的安危。”我看到陈斌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不一样,我知道她要杀人,她跟我说了,她要杀人,她要杀了那个畜牲。”我越说越激动,“王林真不是个东西。吴小萍跟了他,没吃过一顿好饭。你知道吗,他还杀了自己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个东西。就因为他们吵架,儿子帮小萍不帮他,他就杀了儿子。”
陈斌听着我说,手中的笔没有停过。
“老天无眼啊,我以为这种人一定会判死刑,没想到关了几年就出来了。”我继续说着,我知道王林家里有钱,为了他,家里砸了不少钱进去。“这些政府,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没钱的,这里罚款那里罚款。那些有钱的呢,杀了人都跟没事人一样。那王林不就是这样,我听说他家里人给他暗地活动,到处塞钱,硬生生把一审的故意杀人判成终审的过失杀人。”
警察在我家里坐了好一会,问了我很多事,我都一一答了。
“你一个人住吗?”
我点了点头,叹道:“一个人住自在,没什么烦恼。”
陈斌眉头一皱,“这么说,没有人能证明你那天晚上在家?”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我想到事发第二天晚上邻居跟我说的话,说道:“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证明,你可以去问一下我的邻居,他说我那天晚上音乐开得太响了。”
陈斌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嫌疑犯基本已经定了,今天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有证明最好,没证明也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跟身边的一个警员耳语几句,那个警员便去邻居家里了。
“凶手已经抓住了,人证物证俱在。”
“谁?”我急忙问道。
“王林。”
我听了,咬紧了牙关,“这个畜牲。”
“这次基本能定罪,监控录像拍到了他,小区里也有人见到他。在吴小萍的家里发现带血的剪刀上查出了他的DNA,置人死亡的围巾是他的,上面也有他的指纹。”
“太好了,可怜了小萍。”
过了一会,那个警员从隔壁回来,在陈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他们几人便告辞了。
5
吴小萍是我大学同学,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可能是一见钟情吧,反正我很喜欢她。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春天的太阳,暖洋洋的。但这颗太阳不是我一个人的,据我所知,班上的男同学,几乎有一大半是对她有好感的。
跟她的接触是在一个话剧社,很巧,我跟她都报了话剧社。因为是同班同学,在社里我们经常配合表演话剧,我们走得很近,渐渐的就熟悉了彼此。
吴小萍很漂亮,班上有名,社里出名。因为她的漂亮,很多人跟她表白,她都拒绝了。
有一次,在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我大声又深情地喊道:“嘘,那边窗户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我看着她,对啊,吴小萍就是太阳,一颗璀璨的太阳。我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右手。
“有这桥段吗?”话剧社里的社友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他会不会记错了?”因为是排练,有几个社友冲着我大喊:“错了,不是这样的。”
我望着吴小萍,她也望着我。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早就酝酿着的表白,大声喊道:“没有错,吴小萍就是我的朱丽叶,我喜欢她。”
我望着吴小萍,我没考虑过她会不会拒绝我,也没想过她拒绝我后该怎么收场。我就这样深情地望着她,直抒我的心意。
“小萍,你就是我的东方,你就是我的太阳。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你做我的女朋友吧!”说完,我将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口。
我和吴小萍恋爱了,越来越爱。我愿意为她付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喜欢钱,我就把我不多的生活费全部交给她,自己啃面包吃泡面。我的生活越来越拮据了,但我很幸福。
好景不长,她太美了,很多男生都想约她出去。她也很单纯,别人约她的时候不懂得拒绝。
有一次,那是一个冬天。天下着雨,她跟一个男生跑去了酒吧。我知道了,匆匆赶了过去,生怕她出点意外。我去的及时,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她已经醉了,被一群男的簇拥着走向一个宾馆。
我赶了过去,心中无比愤怒,打了那个领头的男生。但他们人多,我很快就被干到了。那个领头的男生拿出一把折叠刀,朝我的身上刺来。我赶紧用手挡住,那把折叠刀刺进手里。啊,我大吼一声,那是痛的。鲜血从手上流下来,落在地上,跟这雨水混在一起。
看到这种情况,那群男的酒醒了,逃离了这个地方。我把外套覆在自己的伤口上用来止血,然后上前扶住醉酒的吴小萍。我关心她,带着她回学校。
她酒没醒,在路上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为什么要打我的朋友?”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他们只是想上你。”我说。
“我不管我不管,我说的都是对的。”她拼命的摇头,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我是对的,你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你给我跪下。”
我跪下了,跪在了冰冷的雨水中。我说过,我很爱她,她让我去死我也愿意,更何况是跪。我跪在地上,让她去边上的屋檐下躲雨。
就这样,我跪了一夜。第二天,她酒醒了,看到我手上的伤口,带我去了医院,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从医院出来,她跟我分手了,她说:“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让我跟他们去宾馆多好。他们会给我钱啊,给我很多很多的钱。你为什么要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钱不是一切。”我说,“我爱你,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钱是一切,在这个世界,钱就是所有一切,有钱什么都可以去办,让人去死很多人都抢着来,更何况是陪几个男人。”
我沉默了,我无法反驳。什么底线,什么初心,都是假的。在这个世界,谁能真正守得住底线,坚守初心。而且,不管怎么说,我都改变不了没钱这个事实。
“我们分手吧。”她说。
我说好,她又说她不想分手,她说她很爱我,她希望分手后还可以经常在一起。果真跟她说得一样,分手后我们依然在一起,没了名分,但感情没变。我们会出去玩,会出去开房,会关心彼此的情况。
后来,她伴上了大款,勾引了王林。王林给她钱,给她买车,给她买房。然后,她给我钱,给我买车,给我买房。我不介意,因为我爱她,我爱她的一切。这本来就是一个病变的社会,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他们结婚了,她住进了他家。他对她很好,本来是一个纨绔子弟,现在变成了一个成熟负责任的好男人,公公婆婆都觉得这个媳妇讨得值。很快,她掌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因为王林放心,公公婆婆也愿意。因此,很多钱都进了我的腰包。她说,让我多存点钱,等他们离婚了,她就跟我在一起。
王林的变化是从他发现我的时候开始的。有一次,我跟她住在宾馆的时候,王林踹门而入。看到我们躺在床上,他气不打一处来,颤抖地指着我们说道:“贱人。”
从那以后,吴小萍的再也碰不到他家的钱,王林也变回了原来的王林。他天天喝酒,回家后就打骂吴小萍。那个时候孩子还小,王林也不怎么为难孩子。
五年前的一天,王林跟往常一样醉酒回到家,看见吴小萍就是打。后来操起一把剪刀刺向一边的孩子,一边刺一边骂:“这狗杂种。”
6
我又喝了一口酒,警察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我打开音乐,把声音调到最高。这间房子虽然压抑,但隔音效果很好。窗户一关,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
我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亲子鉴定,低声说道:“儿子,爸爸妈妈帮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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