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特别是去年以来,我陷入极为忙碌的状态之中。首先是工作,觉得这一年来忙得昏天黑地,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但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且大家都这样忙,也就不说了。工作之外,还有很多需要忙碌的事,在去年不约而同赶到一起,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切割了我的时间,限制了我的自由,消耗了我的精力,使我疲于奔命,劳苦不堪,并在身体上出现了一些变化,比如掉头发,比如出现眼袋,比如腰腿疼,比如血压不稳定,而且都是迅速出现的变化,让人猝不及防。这不是危言耸听,我自己是有一个判断的。比如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熬夜,一旦欠下瞌睡,就胸闷气虚,精力不济,第二天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骑行,比如一天能从金佛寺折个来回,八十公里路,气都不喘,现在骑行,怕着风,怕受凉,即便是做好了各种防护,还是腰膝酸痛,坚持不了许久。这虽然是自然规律,但一定和奔波劳碌有关。我坚信如果让我闲散下来,身体上出现的状况一定会有所恢复。
盘点一下这两年的忙碌,主要有以下几件事。一是会接受到各种各样的任务。现在有了网络,大家的联系非常方便,每天打开手机,都会收到好多消息,这些消息逐渐给我造成了重压。在别人,不管是同学、同事,还是朋友、亲戚,抑或是忠实的读者、真诚的网友,找你问个事,找你借本书,找你写个字,找你要篇文章,找你给孩子辅导作业,这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在我,那些能帮的忙,尽量去帮,能做的事,尽量去做,能跑的路,尽量去跑。这都是很应该的。但随着这样的事越来越多,就越来越让我觉得时间有限,精力不够,能力不足。二是出了一本书《家在五里桥》。八十几篇文章,二十多万字,虽然大多是前几年的文章,但要正式出版,就要反复编写、修改、订正,出版社的一审稿、二审稿寄过来,又要一个字一个字过一遍,耗费了不少心力。三是评了高级职称。这同样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要一样一样凑齐人家需要的条件,等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些条件,政策却发生了改变,要在网上申报,又造成了很多麻烦,终于审核通过了,还要最后答辩,白天忙得一塌糊涂,没有时间准备,只好利用晚上,使熬夜成为常态。四是二宝出生了。十月怀胎,最辛苦遭罪的,当然是妻子,但伺候月子,照看孩子,一日三餐,这些事都一样都不能落下,于是我的两条腿得抡圆了跑。
但持久的忙碌,毕竟不是好的生活。我曾经在一篇日记里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要为生活奔波的。但在这奔波的途中,偶尔偷得一时半刻的闲散,也就不要轻易放过。洪适有首词写了一个渔夫,在水寒风烈的季节,他去打鱼,但在有月亮的夜晚,他还是要喝几口酒。萧乾先生有一篇文章写了一个人力车夫,为了生活去拉车出力,但干完了一天的活,就端一茶缸酒,坐在巷子口喝酒吃花生米。所以在奔波忙碌的余暇,我也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读读书,写写字,串串门,河边走走,郊外转转,也每每能使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劳累的筋骨得以舒缓。一年来最好的休息,是老朋友王林峰带我进了一趟祁连山。具体的路线,是从嘉峪关拐入镜铁山,经过土大板,吊大板,翻越二指哈拉雪山,进入青海境内,又经过央隆,野牛沟,热水大坂垭口,进入聚龙沟大峡谷,并由此穿行至祁连县,后沿扁都口到民乐县,划了一个大圈,回到酒泉。沿途所见,皆为移步换景,有荒原、草甸、雪山、冰川、森林、草原、河流、峡谷、湿地。虽然也是一路奔波,但这奔波似乎能给人以能量,给人以精神。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生活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但到去年年终,这一切因为一场瘟疫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在新冠肺炎最肆虐的那段时间,人们都主动隔离,宅在家里。这在表面上似乎可以闲下来了,但实际上,因为生活的不便,以及后来的没日没夜上网课,又让我陷入身心俱疲的境地。
以上概括的这些事,就是我一年多来的生活。之所以要说一说,是因为这本书里的内容,就是对这段生活的记录。我觉得用文字记录生活,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不然那些过去的日子,终究会像云一样消散,影都没有了。但由于长久以来的足不出户,我的记录就显得比较单调。但单调的也是生活,就像我在这本书里的一篇随笔中写的,即便是门前每天都要走的那条路,不可谓不熟,但之所以还能记一记,是因为这路上也有春夏秋冬,也有阴晴雨雪,天地间荣枯的变换,也能映射到这一方小天地上,从而走进我的心里。
忘记了是谁说过,小说家在塑造别人,散文家在塑造自己。但这本书里所写的那些片段,就是我生活的片段,真实的想法,加上我不是散文家,从而没有自我塑造的任务,所以如果你想读读这本书,你看到的,也是一个真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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