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年三十的午后，乘了辆出租车，回郊区的父母家过年。

路上车辆不多，一路顺风顺水的很快到了父母家。从下午三点左右直到晚上，耳旁不时响起附近邻居们所燃放的，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晚上住在哥哥新买的房子里，卧室挨着客厅，电视声、说笑声尽入耳中，翻来覆去始终未能入眠，深夜十一点过开始，外面又是接连不断，比白天更加吵闹和响亮的鞭炮声，一直到闹到过了十二点后，才渐渐停息。

对许多中国家庭来说，放鞭炮也许是过年的必备元素之一，是必不可缺的重要传统。儿时的自己，也是喜欢，越长大，越加厌恶。尤其是知道其对空气环境的污染，百害而无一利。每每听到鞭炮响声，看到浓烟升起，都唯恐避之不及。

年初一的下午，带着蹒跚学步的宝儿散步，一张被丢弃躺在地上的鞭炮包装纸壳映入眼帘，正中央印着一位喜笑颜开的“财神”图，并配上“迎财神”的字样。一瞬间，似乎让我理解了人们不惜将钞票换为鞭炮，随即燃为一阵烟火的深刻含义。聪明的厂商，早已深谙人们的心理，懂得如何取悦人心的营销广告策略。小孩放鞭炮只图玩耍；大人们，也许更多是期望会给新一年的生活带来好运。

02

年初二的天气，并不如天气预报的那么糟糕，午后的冬日阳光，格外的温暖。

丁酉年正月

某位老同学手中拎着一小捆干树枝和妻子从父母家门口路过，见我在就顺便一同坐在门口的阳光下闲聊。曾经的我们，是同学、是好友，父母都同在一个工厂工作，如今却再也回不去那美好的纯真年代。同学中他最早结婚，如今女儿上高中，妻子年前刚怀上二胎。他满怀着对女儿学业成功的深深期盼，对自己多年的烟瘾酒瘾却不再抱有任何改变的信心和希望。临走时，我劝她现在别在怀孕的妻子面前吸烟，他转身，回我一个鬼脸，拎着那一捆树枝和妻子一前一后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在过年时开始有个习俗，要出门去外边捡一些木头、树枝之类的柴，谓之“空手出门，抱财（柴）归家”的寓意。本来心想出去捡柴的人们，兴许只是图个吉祥、玩玩而已，没想到同学刚离开不久，竟然见到两位邻居用肩头扛着很大的木头路过。

空手出门，扛大财(柴)归家

此情此景，完全颠覆我的想象。

03

父亲所工作的工厂，从建立到如今已有了半个世纪之久，曾经一同在工厂的子弟学校读书的同学们，有许多现在正是工厂的主力军。厂区多半的老宿舍楼房已拆掉重修为新楼房，然而拆掉了的也只是建筑物；拆不掉的，是历代沿袭的传统和观念。假期一结束，工人们的生活照旧上班、下班、玩牌、喝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车间的流水生产线上，如同已退休的父母当年所做的，在机器的轰鸣声中，重复着简单枯燥的动作。所有的梦想，只剩儿女的学业有成，将来的某一天出人头地。

老旧的红砖楼，一些家的木门上倒贴着“福”字，红色横批写着“辞旧迎新”，门框两旁的红色对联与之交相辉映，一切显得应时应景。燃放过后的红色鞭炮纸削，在风中被吹来吹去，等着环卫工人将其清运。红色喜气的对联，也将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的褪色、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