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岁月：一棵开花的树

如诗岁月：一棵开花的树

六、金缕曲

春风吹开了我的青春，并将
黄金还原成了石头
我确认我是有忧愁的，这就像我的
身体中能长出莲花，我有
三千烦恼的诗歌和诗歌
捂住的小小幸福
我是有第三只眼睛的，看见
波粒二象，看见测不准的虚无的
位置和速度；看见东方，太阳也
刚好形成；看见彼岸，河流也
正好从前世流来命运——
我是生命
有独特的指纹和瞳孔中的神
有看得见星辰的近视
我有活着的全部荣光和失败
有168厘米的身高
我有名字、癖好以及甩不掉的胃病
我有性别，有世间最善良的女人
在一个叫娄底的小城里生活
此刻刚收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从远方寄来的诗集——我就这样
等雪来，等雪来
我升高了人间而季节也放低了天空
等雪来，是要告诉谁——
我是世上唯一有内心的那一个
可以是梅树可以在寒风中开着小花

如诗岁月：一棵开花的树

七、自白

萝卜在地里自白。
它所比喻的
胳膊腿的那个人，正在拔出
坑、泥和古老的农谚
另一处，莲在水里自白
说出佛的莲花和邻村的莲花姑娘
以及她身边的莲花形峰岭。
自大地深处浮上来的
独白者——
我深信月亮的白刀子解剖着黑夜
游刃有余。
仿佛孤独。仿佛
孤独的医师。
相处是一种久远的疗治。
我深信
一场雪应该是黑的自白、白的自白
人间象一点瑕疵附着在上面
其实，时光久了，一场雪
应该是雪的自白、我的自白。——
只为与你共处，这一生一世
——我熬白了你的头
——我遮蔽了所有坎坷

如诗岁月：一棵开花的树

八、因为，山在那里

那么，我就是你们眼前的雪山。
而孤独变得“雄伟”，这时的寂寞
就得习惯性用上“巍峨”
我平凡的生活也将形容成“神圣的”
蜿蜒起伏的时光，我横看成岭
侧成峰的内心，
以及高处不胜寒的
巅峰时刻，都让静穆来修饰。
“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那么，我就是安放在远方的雪山。
猛兽，人类和他的文明，错误与
喜悦，庙宇，探险者，荒凉，冰河
悲观厌世，有我之境无我之境
候鸟，时间，虚无，胃病，炎凉
雪崩，泉水，百花，甚至生与死
会在我的白发苍苍中占领或是攀登。
“即非人世，是名人世。”

如诗岁月：一棵开花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