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雪夜像粒子对撞

仰起脖子，收敛鼻息

我的眼镜也投入搜寻：

好几番，我举目四望

粗砺的雪籽

像一群被误投的伞兵

摔碎在镜片上，仿佛

“挑战者”号航天飞机

着陆前砰然爆炸解体

急遽下坠的过程

不带半点拐弯抹角

棱角晶莹而鲜明

诚实地敞露着自身

——夜色湍急如瀑

无路可退的雪籽们

被满心疑惧牵引着

淌起了深水；而苦难之深

再一次被教科书轻描淡写

恰如群狼啸聚，伺机围猎

低着头咀嚼草根的羊群

落雪之声扑扑簌簌

突醒的夜老泪纵横

雪籽们和我相向而行

像粒子间不可避免的

对撞与湮灭

先于翌日起床的人们

不知其所以然的赞美

遍洒了一地骨殖

我和雪夜像粒子对撞 我和雪夜像粒子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