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苓笑吟吟的站在唐斌面前,小声说道:“你们没喝醉吧?”
“没……没有!”唐斌左右一看,自己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竟然睡着了,他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又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沙发另一边的郝文明,对方还在打着呼噜。他过去踢了一脚,将对方踢醒,说道:“快起来,我们要去你余雨妹妹的梦里了!”
郝文明一听,猛地撑起身来,仍是眼神朦胧地说道:“嗯?好!”
徐子苓看得好笑,当先一人去了内院的八角凉亭。唐斌则和郝文明洗了个脸,稍微清醒了过来,又跟着来到了凉亭里坐定。
唐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我们没喝多少酒,也没有醉,只是有点困了。”
徐子苓笑了笑,说道:“没事,今晚只是去余雨的记忆中找寻一些信息,应该不会像上次到络腮胡梦中去遇见心魔什么的。”
郝文明这时彻底醒了过来,搓着手激动地说道:“好想知道小雨妹妹有些什么样的美好回忆!”
“别人的隐私可不能多看!”徐子苓正色说道:“我们只需找出她和黄教授的关系,最好能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
“是,是,是!”郝文明连忙点头答应:“我们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嘛!”
“什么正义不正义!”唐斌笑道:“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文武兄,你是不是每次都要和我对着干?”郝文明佯怒道。
徐子苓见他们两人又要拌嘴,连忙阻止道:“好了!快做好准备,我们要入梦了。”
唐斌和郝文明一听,连忙盘膝坐在蒲团上,闻着梦花和朱砂的清香闭上了眼睛。
……
唐斌睁开眼时,徐子苓和郝文明都在自己身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三人此时站在一处幽静的湖水边,四处都是茂密的树木,偶尔有两声雀鸟的鸣叫。天空是万里无云的蓝,倒映在水面,也是一样的颜色。而在前方的湖水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屋,仿佛它的整体都融入了这片景色中,不分彼此。
“哇!”郝文明惊讶道。但他一张口,仿佛就破坏了这美妙的世界一样。
唐斌转头看向徐子苓,问道:“这是余雨的梦境?”他显然想不到对方的梦境会是如此的美丽。
徐子苓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进入她梦境的时候,我就种下了梦花,并立即使出了‘追忆之方’。所以我们直接到了她的记忆世界里。”
“那……我们怎么找寻她的记忆?”唐斌奇怪道。
徐子苓指着前方不远的湖边木屋,说道:“那里应该就是她记忆的中心,我们过去再说。”说完,当先走在了前面。
唐斌和郝文明跟在身后,郝文明忍不住又说道:“小雨妹妹的记忆这么漂亮,看来她不止人美,心灵一定更美!”
唐斌听他一路念叨,只觉好笑,却也没有反驳,毕竟余雨给他的印象也是很好。
三人来到木屋前,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是一个客厅,装饰的是美式家装的模样,很有味道。
“回忆中是没有人的吗?”唐斌有些好奇。
“每个人储存回忆的地方都不一样。”徐子苓回道:“可能是你家的模样,或者是你读过学校的模样,也可能是工作的地方。其实这些都是你潜意识中的反映,它并非梦境,所以不会有人。但是……”
“但是什么?”郝文明接嘴问道。
“若是我们进入了她的某段回忆中。”徐子苓说道:“那自然就会有人。”
三人说话间已经进入了木屋中,徐子苓在门前种下一株梦花。唐斌又开口问道:“从记忆中出来也需要梦花吗?”
“这是以防万一。”徐子苓点头道:“记忆是很玄妙的东西,它可能代表着过去,也可能代表着另一种现在。”
“什么意思?”郝文明也问道。
哪知徐子苓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说这些,还是先去余雨的记忆中吧。”
唐斌和郝文明只得跟着她来到房间中一处下楼的木梯前,徐子苓说道:“一般来说,找到人记忆的场所,那他每个记忆的片段就会分散在四处。拿这里来说,可能每个楼层或者房间都是一段回忆。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并非绝对。”
说话间,三人一边顺着楼梯下去,等到走下最后一个阶梯,唐斌看见前方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和它两边的墙壁时亮时暗,好像身处一个若隐若现的时空隧道之中,而走廊左右挂满了一张张垂地而立,一人多高的照片,随着两边墙壁的闪现,又仿佛悬浮在半空中一样。
三人来到走廊中间,不由都被这一张张巨大的照片所吸引。说是照片,不如说是一个个巨大的像照片一样轻薄的视频。上面不断播放着一段段故事,仿佛带人走进了一个回顾历史的影像厅。不过这段历史显然只是关于一个人的,那就是这个记忆的主人,余雨。
郝文明看看左边视频上六七岁的小女孩,又看看右边视频上十七八岁的大学女生,不禁张着大嘴快要流出哈喇子的模样赞叹道:“小雨从小就这么漂亮,真是不得了啊!”
“叫你来查黄教授的事情,你怎么专盯着余雨看?”唐斌笑骂道。
“我怎么知道黄教授应该在什么时候出现?”郝文明狡辩道:“当然每段回忆都要仔细观察了!”
“你少来了!”唐斌继续揭穿对方道:“我就没见你的两个眼珠子离开过余雨!”
郝文明还要再说,哪知徐子苓叫道:“你们快过来!”
两人一听,连忙跑到徐子苓身边,看着她面前的一段回忆。只见画面中的一个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仍看得出来,就是郝文明朝思暮想的余雨。她正坐在一个天主教教堂外的长凳上,低着头暗自哭泣。而在她不远的前方,正缓缓走来一道人影。
“靠!是谁把我可爱的小雨给弄哭了!”郝文明立即气愤道。
“我们进去看看。”徐子苓望了一眼唐斌,跟着便直接将右手往画面中伸去。而这画面就犹如水面一样被她的右手直接穿过,更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
唐斌显然有些惊讶,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而徐子苓此时却已经整个人都钻进了这幅画面中。
唐斌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在梦中,在回忆中,所以有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怪。他连忙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郝文明,也慢慢将整个身体向这幅画面移动过去。
等他整个身体半穿透之时,他只觉周身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波纹,仿佛从水下到了水面上一样。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就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刚才在这段回忆中看见的天主教堂外的草地上。徐子苓则站在一边,笑着看着他。
等到两人都来到了这段回忆中的场景后,他们往身后一看,自己竟像是从一个水帘中穿了进来一样。徐子苓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说道:“你们是不是都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空间?”
“是啊!是啊!”郝文明急忙表态,说道:“真是奇怪,难道我们当真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倒不会!”徐子苓说道:“这只是余雨脑中的回忆片段,我们只不过用‘追忆之方’的方式,将过往如真实一般在我们面前从新展现。”
唐斌听后,走到正坐在长凳上哭泣的小余雨身前仔细看了看,又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转头问道:“她看不见我们?”
“当然!”徐子苓笑道:“这只是她的回忆。回忆中的任何人都只是在不断地重复这个表演,就像被录进了视频中一样,只是一段数据,没有思想意识。”
“不过……”徐子苓却又说道:“听陈师兄说,若是能达到像陈抟老祖一样的功力,或许能真的穿梭过去未来。进入别人的回忆中,也就能借此回到过去。”
“这……这太神奇了!”唐斌和郝文明不由都发出一声惊叹。
正在这时,小余雨对面慢慢走过来一道人影。唐斌三人连忙站在一旁仔细观看。
等那人来到近处,三人一看,心下不由都激动起来。原来这人正是黄德勋黄教授,虽然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但模样自是相差不大。
黄教授来到余雨跟前,小心着半蹲了下来,望着对方的眼神中都是慈爱和一些遗憾,他小声说道:“小雨,我是黄爷爷,你记得我吧?”
小余雨哭泣着抬起头来,又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黄……黄爷爷,爸爸妈妈再也……再也不回来了吗?他们不要小雨了吗?”
黄教授听着她天真的语气,脸上一颤抖,眼中也滚出两行泪水来,说道:“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小余雨脸上仍是挂着泪水,问道:“他们真的会等着我?”
“是……”黄教授擦了擦脸,又说道:“小雨,从现在开始,你就和黄爷爷住在一起,好不好?”
小余雨看着对方,微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爸爸妈妈说黄爷爷是他们的老师,就像他们的爸爸一样。”
“是啊!”黄教授差点又要流下泪来,但他似乎强行忍住,说道:“你爸爸妈妈是我最好的学生,我没有孩子,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想不到……小雨,从现在开始,你叫我爷爷就可以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小余雨连忙点了点头,叫道:“爷爷!”
“嗯!”黄教授一张老脸上不断颤抖,他牵着小余雨的手,一起往教堂走去。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唐斌看着两人的背影。
“嗯,看来余雨的父母很早就因故过世了,她是被黄教授抚养长大的。”徐子苓也说道。
“你们两个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郝文明哭丧着脸,眼中似乎也包含着泪水,激动地大声嚎叫道:“我的小余雨真是太可怜了!”
“是很可怜!”唐斌似乎怕对方还要无理纠缠,连忙顺着他的意思说道:“不过,这都是过去发生的事了,我们也改变不了。现在最好先找到黄教授的资料再说。”
徐子苓看着这段回忆的天空渐渐黑暗了下来,也说道:“看来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需要去下一个回忆中查找。”
唐斌正要随着徐子苓往回忆外走去,却见郝文明仍站在那里悲痛十分,连忙又说道:“够了!别闹了!你要是真的关心余雨,那你将来真和她在一起了,就对人家好一点!”
“对啊!”郝文明眼睛一亮:“她不是还有我吗?”
唐斌无奈地一笑,说道:“走吧!”三人一起穿过水帘,回到了外面的走廊中。
徐子苓看着唐斌两人,说道:“看来我们需要分开来查找,只要记忆中有黄教授出现的情况,就进去看一看。”
“好。”唐斌刚一答应,转头看向对面的一幅回忆,哪知上面的画面十分模糊,跟着突然形成一个漩涡,接着就完全变成了黑色。
唐斌有些吃惊,再一看,只见这条走廊两边的一幅幅回忆全都一个接一个变成了漆黑的一片。
他正想问问徐子苓这是怎么回事,对方脸色一变,喝道:“糟糕!我们被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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