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个绽放的词语,它的音节读出来声音是开阔的,仿佛一朵馨香的花,娉婷在天地之间。
然而,要遇见春天,还是要走出去的。
几乎是偶然的机会,出行,寻觅。我在破烂的枯草丛里翻找,心想,南方早已是花的海洋,或许北方的绿色也已经冒出头了。
带着踏春寻美的心情,我就在单元楼附近的草地上转悠,说是草地,其实一片芜杂,一丛丛枯草在春风中摇来摆去。
儿子说,妈妈,你找什么呢。我说,我看看有没有绿草长出来。我是带着试试看的情绪去做这件事的,但眼前所见春色热情得让人感动。
北魏郦道元曾写《水经注》,他遍游祖国大好河山,足迹悠远。要寻找奇山异石,比如柳宗元笔下的小石谭,就得出走浪迹,而要寻找春天,只需要去杂草丛生处。看见星星点点的绿色的时候,那份惊喜绝不亚于在绝崖峭壁见着碧树一株。
这不,还没等我有了收获,儿子惊呼道,妈妈,这儿有好大一棵绿草。
没等我俩用双手扒拉枯草,不知名的鲜嫩嫩的草丫就跃入眼帘,绿得可爱。又抬头,我看见了细而娇的梧桐枝条,隐隐露着绿意,泛着暗青色的光。
俯下身,贴着地面,我把手机当做摄影机,前后左右地寻找美的记录点。毫无摄影经验的我竟然把每一张照片都当成了经典之作,并因此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在稍懂摄影的人眼里,那样的照片简直是不值一提啊!但我以为,我的的确确见着了春天,比最美的照片所记录的都更加真实,它正在那枯败的地方欢笑着生长呢!
对于苍黄的整个陕北地区来说,焦黄的沙蒿、干瘪的杂草,这枯死的植被依旧摩画着冬天苍凉的外貌,抽芽的那一丁点儿绿意真的算不了什么。但春草的局面很快就会形成不可逆转之势,立春、惊蛰已过,清明也快要来到,那是节令呀!
没有在土地上耕作过的人,对于节令是没有太大印象的。老年人往往有着更加敏锐的触角,比如惊蛰时分,蛰伏冬眠的虫子在这个时候必须醒来,清明节那天必定雨水纷纷,这两者之间的数天里,柳树的枝条一定会生长出绿汪汪皮肤。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会回答,节令啊,节令就是命令,好像冲锋一样,一声令下,全体出动,势如破竹。
疫情期间,居家陪读,一年级学生的看图写话里经常有对公园里的花草的描述。我乘机问儿子,这个草是什么颜色的?儿子说,碧绿。一再追问,他竟然说出了“翠绿”、“嫩绿”、“绿油油”这些词语。
春天是敞开的、播散的,连同孩子都语出惊人、诗意盎然起来了。
朱自清说,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是啊,你看,春色无处不在!在家门口,我们也可以窥见春光旖旎,惠风和畅呢。
几乎是偶然的机会,促成了这一次遇见,碧草初现,和风习习,春风吹开眉头结啊。
有多少美好的风景就像这样与人们不期而遇?又有多少次,人们就是在这样的不期而遇中疏散了心头愁绪?
对于忙碌的人们而言,他无暇顾及这一切。他忙着焦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上班了又盼着,什么时候到节假日。纵使怎样的风景也入不了他的眼啊!
陶渊明在《饮酒》其五里写到归隐的乐趣,其中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两句,意境和境界都非常令人向往。心无旁骛,无所挂碍,眼见得都是风景吧!
南山日日都在,忙碌的心灵里,南山永远是堵住视线的一堵墙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