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牛腩

郑乾一路不行跟着儿子去上补习班，昨天因为同学生日会，把课调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儿子骑着平衡车拐过一个路口不见了，他看到了儿子回头张望的眼神，但是不一会就被一片绿绿从从的灌木挡住了，郑乾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拐过弯，他远远地看着儿子在补习班门口等他。

儿子满脸疑惑地问他，在那个教室上课呢？

郑乾也是满脸的疑惑，问问老师就行了，他帮着儿子把平衡车的脚程支起来，不然这车子肯定就斜斜地倚在墙边，一副似倒非倒的样子，郑乾跟着儿子进去，还是儿子先开的口，郑乾还正在琢磨着怎么问呢，老师指点着他的教室位置，还特意重复了几遍，生怕他听不清，儿子已经背着书包噔噔噔地跳着往二楼跑了。

郑乾冲着老师笑笑，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他昨天下午没来，调到今天的，老师也笑着点头，郑乾就觉得自己的补充很多余，像是在讨好他，还是在完成一件必须要搭讪的任务，他慌不择路地离开了大厅，推门出去，几个骑着电动车的家长，挎着支着腿，眼睛往四面八方看，好像等着什么。

郑乾没必要在这里再等两个小时，他径直着往马路对面去，一个大妈提着半人高的一大兜卫生纸在路口焦急地挫着手，一辆玛莎拉蒂从远处慢慢地驶过来，忽远忽近，好像在跟郑乾谦让着，郑乾一个健步就冲到了马路对面，差点跟公交站拍前提着菜篮的大妈撞个满怀。

他要去马路对面的牛羊肉店，买牛腩，他早就打算好了今晚的主菜，西红柿牛腩，西红柿家里是有的，两三颗屁股发蔫的西红柿还是上周郑乾买来的，郑乾在门口就闻到了浓重的膻味，心头就高兴起来，看来这店是来着了，这肉一定还不错，进了门一个只容两个人并行狭长小道，一边摆着冷柜，冷柜里挂着成扇的羊排，牛肉，亮着明晃晃的灯，照着肉鲜红光亮，一边靠着门口是收银台，一个妇女套着皮套袖在给一个买了两大兜羊排的食客结账，再往里则是切肉的案板还有一个小冷柜，摆着一排排腌渍的羊排，后面的货架是一面调料，五香粉，辣椒磨，锅底汤料，孜然，胡椒，透着一股热辣的香味，一台斩骨刀切片机藏在后面还挂着白腻的肉条。

郑乾笑着问老板，牛腩有不？多少钱那？

39，油光满面的老板没顾上抬头，在切一块羊排，小小的肉块和骨头，红白相间，粘腻的一看就是新鲜的。

来两斤。

要带筋的，还是肥瘦相间的？

郑乾赶紧补着说，肥瘦相间的，有人牙口不好，我做西红柿牛腩。

老板手里捏着一把小刀，打开冷柜门，在肉上轻轻地一滑，一块肉就落在手里，他轻巧地转身 把肉卷了个个，搭在肉岸上，郑乾接着说，给我切成小块吧。

老板吆喝着好嘞，又捏着小刀把肉块切成小条，把小条吗在一起，头对齐，竖着一滑两化肉就成了一块快的，老板把刀子一撇，在肉块上一压，看那黏糊糊地还有雪花那

郑乾笑笑，可不，这肉真好！

郑乾提前一大包肉回家，就钻进厨房忙活着，把西红柿用开水烫过去皮切成小丁，大葱切大段，姜切片，八角桂皮香叶放在小碗里，牛肉就泡在盆子里，水就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中间还换过了一次水，血就投得差不多，肉也变得白了一些，后面的一系列工序都在郑乾脑袋里，炒西红柿，管开水，肉下锅，咕嘟咕嘟地鲜红的汁水裹着肉块在锅里滚，郑乾托着锅把在把他们移到高压锅里，续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清汤，大火，锅子上的阀门开始喷着气有节奏的跳舞，屋子里就满是西红柿的清甜和肉的浓郁香气了，郑乾调好了小火，定时二十分钟，就坐在餐厅一角，灯光变得昏暗，太阳渐渐落下。

他的老婆过来接了一杯水，吆喝了两句不清不楚的话，就坐在客厅去了，两个人都在黑暗里，只有煤气炉上冒着蓝盈莹的火苗，高压锅在畅快地一下一下地跳，一个人在一边看手机，一个人也在一边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