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些年，我放弃了持续两年多的写作练习。
曾经有一个阶段，我每天都能随手写下千把字的随笔。其实我不懂什么叫随笔，它们或许是日记，或许是杂文，或许是散文，或许是感想……不管是什么样的称呼吧。我确实写下了一些文字，还有一些朋友看到了它们。
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说话的。可能是因为我的生活越来越平常、越来越平淡、越来越平静。当我越来越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各个方面时，我能够回应这个世界的只有沉默。
我尚未明白，为什么有那么些人要选择他们现在的样子生活着。他们对世界的关注并不多于他们对自己父母的关心。他们对于自己的关注并不多于他们对自己钱包的关注。他们的灵魂醒着吗？他们如何在这世界安然入睡？
二
上个月，我在高速服务区看到一辆生猪运输车。猪被关在笼子里，烈日里暴晒着，猪皮都已发黑，它们趴着，跟它们的屎尿在一起，并将继续熬过漫长的旅程，最终失去自己的生命和肉体。当这辆车经过时，臭气突袭了我。
有时，我们就像生猪。有时，我们像蚂蚁。有时我们就像韭菜。有时，我们就像盆栽。有时，我们就像浮云。有时，我们就像大地。
有时，我们以为人生只有吃喝玩乐，生老病死。有时，我们以为我们再也活不下去。有时，我们以为我们已经走在了更光明的道路上。有时，我们的愚蠢保护了我们。有时，我们的良知折磨着我们。
可是，我们常常就是大地。默默地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却总要让贫瘠生长出繁盛。
我不再练习写作，因为我想成为大地。我在这里又写下这些文字，因为我想让万物生长。
三
我常问自己，活着有何意义？如果宇宙如此浩瀚，我们如此微渺，如果人生如此未知，我们如此无知，如果社会如此客观，我们如此主观，如果钱权如此横行，我们如此蠕动……
我不知道，我们如何保有动物的本能。我不知道，我们如何超越动物的本能。
我们的人性，良知，正义，又是什么。
我常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生存下去。
四
有个朋友问我，同事经常推卸工作，如何。我说，那人一定不快乐。
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如何能快乐呢？他是要当个哲学家吗？
我曾经想过要当哲学家。我就是想想。
但我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想过的所有与人有关的事，都不是新鲜事。
因此，我没有什么必须要写下来的文字。
因此，我写下了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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