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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小顾啊，丫头呢？”
“在楼下面坐着呢。”
“你也知道了？”
“恩，刚才见过医生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顾飞扬看着赵民韩，边说边思索着，看赵民韩最近的表现，应该也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但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到底要不要给他说实话，还得跟赵芷姗再好好商量一下。
“你们也不用瞒着我，我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我比你们都要清楚。”
“叔叔，这件事情你不应该瞒着姗姗的。”
“我知道，我这样做，让那丫头伤心难过了。但是这个病没有办法，是恶性的，治不好的。”赵民韩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顾南城，笑得坦然。
“可是……”
“小顾，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啥意义了。”赵民韩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顺便歇歇气儿。
近来他总是特别累，也特别容易疲惫。经常胸闷气喘，甚至呼吸不上来，一旦咳起来就停不下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能咳震的爆裂一样。
他知道，他这是快到头了。他现在没什么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个女儿了。
“今天既然你过来了，我就想跟你好好聊聊姗姗的事情。”
赵民韩撑起身体，顾飞扬见状将他扶起来，将枕头塞进他腰下，让他能舒服一点。
“姗姗她妈走的早，从小这孩子跟着我也没享啥福。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叔叔想请你以后但凡遇到点啥事情，多让着点她。万一她有做错的地方，你也多担待，多体谅啊。”赵民韩说的激动，又剧烈地咳起来。
之前，怕被赵芷姗发现，他一直克制着，好像心里有着一股信念，有着一股气儿，身体还能听着他指挥。
可是自从病倒之后，整个人也像是被病压制住一样，全身上下都感觉难受。咳嗽更是止都止不住，有几次都咳出血来了，他都是偷偷掩饰着，不让赵芷姗知道。
“叔叔，你别说了，赶紧休息一会儿。”顾飞扬将赵民韩扶着躺下，很认真地看着他，清眸明亮，坦坦荡荡，“叔叔，这些你都放心，我喜欢姗姗，爱她，也会包容她的。我这个人嘴笨，不太会说话，但是我喜欢姗姗是真心的，我也请您放心，以后我不会让姗姗伤心、难过的。”
“好好。”虽然以后他们两人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现在有顾飞扬这话，他就放心了。“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叔叔相信你，相信你。”
“还有，今天我给说的这些，别告诉那丫头啊。”看着顾飞扬点头，赵民韩又轻轻道：“叔叔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您说。”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估计也就这样了。但是我害怕，万一哪天我没撑住，真的走了，我怕她会受不了。”赵民韩看着顾飞扬，停顿下来深深呼吸一口，“等到那会儿，你好好开解开解她，别让她太伤心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赵民韩便支撑不住睡了，顾飞扬才轻手轻脚出门。刚关上病房门，一转身，便看见赵芷姗靠着墙，一双大眼红红肿肿的。
顾飞扬看了看赵芷姗，又透过小玻璃窗看了眼赵民韩，叹了口气，估计刚才他们的对话，赵芷姗也听见了。
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一是不知道要说点啥，再个他觉得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也缓解不了她悲伤的情绪。
只是上前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将她头按在自己左肩上，“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医院连夜进行会诊，最终确定了放化疗治疗，并结合抗癌药物治疗的方案。彻底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也就是延缓寿命了。
即便这样，赵芷姗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期待着病情能够控制住，赵民韩能够再活十几，二十年。
顾飞扬也抽了两天时间回家了一趟，和家人聚聚又匆匆赶过来。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个礼拜的假期很快就到了。
“你自己要是忙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让我表弟过来给你帮帮忙。”顾飞扬将外套帽子给她戴上，又将围巾给她往上拢拢，遮得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嗯，等我实在忙不过来了，再告诉你。”赵芷姗双手贴上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蛋上看着他。
“傻了，不冷吗？”顾飞扬将冰凉的手掌从她脸颊上抽回，宠溺着捏着她鼻头。“你最近再辛苦点，我回去跟公司再谈谈合同，看能不能把我调回来。”
“不用了。”赵芷姗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你这合同期两年呢，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呢，我这边就先两边跑着。”
“恩，这个再说。”虽然已近春末，可是温度还是不高，下点小雨冷的人直打哆嗦。医院门口也没个避风的地方，一阵风吹过，直嗖嗖顺着衣领钻进身体里。
“好了，你快回去吧，别一会儿冻感冒了。”
“我看着你上车了再走。”
她想跟他多待一会儿，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她是这样的想法，他又何尝不是呢。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对父母只是思念，但是对她，想的他心都发疼。
他没再说话，只是张开大衣将她紧紧裹在自己的衣内，替她遮风，给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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