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米娜坐在电脑前面,继续办公。孩子面临小升初的关键时刻,她就从公司辞职了,不再坐班,但她也代了一些不用坐班的工作,时间相对灵活自由,这样也不至于手心朝上。
客厅里传来直播间咋咋呼呼的叫卖声,这声音像极曾经店铺里循环播放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聒噪刺耳让人心烦意乱。
你能不能声音小点?米娜皱着眉头,执笔的手停在半空,不耐烦的怒气从房间爆发出来。
听到音量有减弱的趋势,她知道没有语言回应,至少用行动回应了。发起冷战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该死的吴本良。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抽烟,他们不会发展到这个今天这个地步。
吴本良从她房间门口过的时候,米娜连头都懒得抬,甚至后悔自己忘了关房间门。
大约一周前的一个晚上,米娜出门去拿快递,突然又折回来,她想起厨房的垃圾还没丢下去。正巧看到吴本良从次卧出来,虽然没说话,但敏锐的米娜察觉到什么。
她直挺挺堵在吴本良面前,迷惑的笑浮在脸上,吴本良也微微笑,与米娜对视着,伪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不为所惑,伸手摸在吴本良沙滩裤口袋上,一个瘦瘦长长圆柱体样的形状一览无余。她对某种厌恶的东西极具破坏性,而且会破坏得毫不心软非常彻底。她将手掌慢握成拳头,她听到断裂,听到粉碎,然后露出大获全胜的笑。
你干什么?吴本良脸上的表情微变,渐渐变得狰狞,两眼一瞪,冲着米娜怒吼。那吼,没有心虚,没有反思,充满恼羞成怒无所畏惧的气势。
你干什么?米娜极力保持着平静反问。她心想被我当场抓住,你还贼喊捉贼吗?
你干什么?吴本良提高声量再次吼了一遍。
我想问你,你想干什么?米娜还是努力保持平静,有理不用声高,无理喊破喉咙。她只是有点害怕吴本良动手,他暴怒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如果此刻他真的动手,拳头落在她身上,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和躲闪的余地。
这两声吼,让她的心里寒意顿生,那本就稀薄的夫妻情义直接冻成了冰窟窿。米娜讨厌抽烟,当初她愿意嫁吴本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不抽烟。可从今年开始,她在阳台上的垃圾桶里发现烟头的频率越来越高。米娜放了一个八宝粥空盒子在花架上,晚上在里面发现了五个烟头,也就是一天功夫,他抽了五支烟。这是要成为烟枪的节奏吗?
米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诉说抽烟的害处,吴本良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
只要看米娜出门,就逮住机会抽烟。没想到被米娜抓个现形,口袋里的烟被蹂躏成碎末末,白白糟蹋了,吴本良自然怒发冲冠。
米娜发誓与吴本良势不两立。她将衣柜里吴本良春夏秋冬的衣服全部抱出来,扔到次卧的床上,就是你休想再踏进主卧的决裂。
就在刚刚吴本良从房间经过的刹那,随后听到阳台门开关的声音,直觉告诉米娜,吴本良又在抽烟!一股愤怒冲出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跑出去砰地打开阳台门,果然烟头的光在夜色中一明一暗。
此刻米娜冲上去,夺下烟头,势必会引发一场战争。米娜起伏的胸脯,加重的鼻息,无不在宣示着她的忍无可忍。但她能做什么呢?吴本良盯着手机,压根不看米娜。
抽得以后肺癌了,那也是你咎由自取!米娜心里只能自我安慰。
晾衣杆上衣服挂满了,米娜开始一件件取衣服,火焰从内心蔓延到胳膊上,她的动作就很粗暴粗鲁,不像平时轻轻柔柔,而是拉住衣服一角,重重扯出,每扯一件衣服,衣架就剧痛似的弹跳起来,左右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声响让她很痛快。
最后一件衣服紧紧箍在衣架上,米娜使劲扯了三次。衣服落在胳臂的刹那,衣架也从晾衣杆的圆孔脱离,飞出了阳台,一声嘣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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