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电影》2

如果把今天的笔记冠个名，那就叫漫长的夜歌。

《露天电影》的高潮部分是秦山原在孙伯让家看电影《夜歌》，电影中一个情敌被丈夫绑在床上折磨到疯掉。很快在知道他连孙伯让的妻子都不记得之后，秦山原被孙伯让捆住折磨，漫长的黑夜，那个夜歌电影陪伴着他。

开头写秦山原憋了很久的尿，然后下车撒尿时候他觉得没完没了，完不了，是他这辈子最长的一泡尿。

被折磨时，秦山原又被动憋尿，没完没了，照应了前面。而且，这次，作者用更细致的描写，一层层地递进，把这没完没了发挥到极致。

1.他开始后悔看到界碑，继而后悔躲到草垛后撒尿，撒什么尿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突然发现膀胱已经胀了。

这是他意识到厄运临头的时候的反应。真实自然，晚上喝了酒，在外面逛了一圈，然后来这睡觉。谁知孙伯让等着他复仇，人一紧张就难免有这个感觉。

要不是撒尿看见界碑，他不会在这里下车。那泡尿是他厄运的开始。照应了开头第一部分，那部分用了不少笔墨写他下车撒尿。（说起界碑，写作手法是契诃夫的枪。）

当然，也是当年埋下的种子。

他跟孙伯让商量让他小个便。说自己不能当人面小便，说了进村的缘由。一泡尿能改变世界观，也会要人命。此时，他对孙伯让估计不足。

2.秦山原快哭了，他越发觉得那地方像气泡一样胀起来，然后开始疼。

看来后果比他估计的要严重，精神的煎熬，躯体的反应，作者把他所受的折磨慢慢细致写来，符合漫长的折磨情景，具体生动。

他问孙伯让几点了。为了让他清醒，孙伯让踢了他一下。

3.孙伯让踢了一下腿，秦山原两腿之间疼得一抽，再轻微的动静都是地震。

痛是有分级的，但是怎么去描述痛，作者把他的痛放大了写，具体得让人感同身受。

那种痛，原本人已经稍稍麻木到一种平衡，看似平静的水面，静水流深。然后投入一个石子，激起一圈圈波纹，一波波荡漾而来。

他想叫喊，孙伯让说电影白看了。想起那个情夫疯了，他闭嘴了。

4.“可我真要小便。”秦山原的脑门上开始冒汗。

前面是他个人的感觉，自己精神层面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孙伯让是看不见的。

秦山原的肉体终于出现可见的煎熬，冒汗了。这是自尊也无法控制的。

孙伯让让他就地解决提出帮他脱衣服，他拒绝了，毕竟文化人还有羞耻心。和前文找隐蔽的地方小便吻合。

5.他看到秦老师坐在椅子上，一直哆嗦，打摆子，椅腿咯噔咯噔敲着地面，秦山原很快大汗淋漓。“放开我，他说，“我要小便。”

孙伯让再次放映《夜歌》，要让秦山原保持清醒。从孙伯让的视角去看，秦山原的痛苦又上升了级别，先是脑门上冒汗，现在大汗淋漓。而且因为痛苦，肌肉收缩打摆子，描写很客观。

如果只是写秦山原的主观感觉，不够真实反应秦山原的痛苦程度，因为他承受了精神压力，这可能使他感觉躯体症状比实际严重。

6.秦山原的声音越来越小，大一点就疼一下，他觉得从原始社会进化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花的时间也比现在快，时间让他痛不欲生。

因为痛不欲生，这一分一秒都是漫长的。

作者转换视角交替描写秦山原所承受痛苦的程度。每一次描写，都是痛苦级别的提高。一点点让秦山原崩溃。

7.秦山原不抖了，像雕塑一样瞪大眼唯一活动的就是眼里的东西一滴一滴往下掉，想一下眼泪这两个字也会加剧膀胱的胀痛，他慢慢闭上眼，让自己飘起来，一点不费力气的随风飘荡。

秦山原不动了，因为一点点动静对膀胱都是震动吧。只有眼泪不受自己的控制往下掉。想起那是泪水，膀胱都痛。

秦山原放弃了对孙伯让的幻想，自己进入了虚无状态，让当初的春梦填充自己的脑子，麻醉自己的神经。

（在秦山原痛苦憋尿递进之前是孙伯让情绪的递进。）

作者在这部分细节描写里，采用视角交替，秦山原的感觉和孙伯让的视觉 ，一点点地写秦山原的痛苦，一步步升级，也是孙伯让癫狂心理升级过程，很精彩。

复仇的背后是深深悲哀，孙伯让十五年困在家里，面对白墙，走不到阳光下，扭曲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