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公元前1154年,泰伯与仲雍离开周原,在东南蛮地一个叫勾吴的地方打拼。又过了108年,姬发在完成太祖父公亶父的翦商遗愿,建立周王朝后,寻找泰伯、仲雍后代,知泰伯无后,遂册封仲雍曾孙姬周章,并将勾吴列为诸侯。
当时机光顾仲雍第十九代孙寿梦时,颇具雄心的他加强了与周王朝和其他诸侯的联系,并称王于世,前584年他拉开了长达八十年的吴楚战争序幕;前496年吴王阖闾又开辟了吴越战场,前474年越吞吴。前306年,楚灭越。十年后,楚怀王客死秦国,三闾大夫屈原作《招魂》,信手拈来吴羹和吴歈,留下了“和酸若苦,陈吴羹些。”“吴歈蔡讴,奏大吕些。”的名句,“三闾大夫”是战国时楚国特设的官职,主持宗庙祭祀,兼管贵族屈、景、昭三大氏子弟教育。楚辞《大招》也有“吴酸蒿蒌,不沾薄只。”“吴醴白蘖,和楚沥只。”等句。
公元前222年秦灭楚,设吴越之地为会稽郡,并以吴县为郡治。据此,楚辞《招魂》和《大招》所提到的“吴”,实非吴国或吴县,而是指吴国曾经的地盘,简称吴地。那么,吴地范围有多大呢?
唐代开元年间,张守节为《史记》注,作成《史记正义》:“吴地,斗、牛之分野,今之会稽、九江、丹阳、豫章、庐江、广陵、六安、临淮郡。”之后,吴人陆广微约于唐僖宗乾符三年(876)依据《史记》和《吴越春秋》,撰成记录古国吴地之事的《吴地记》,言春秋时期吴国的本界“东亘沧溟,西连荆郢,南括越表,北临大江。”沧溟即为一望无际的大海;荆郢在前689年至前504年是楚国都城,位于今湖北荆州市的纪南古城;南与越国接壤,大致到湖州、嘉兴一带;大江所指淮水、泗水以南。
古之吴地广博,乃“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晏子春秋·问上》)他乡之羹何如?日前,与苏州阿丁聊吴江芦墟和震泽两地在饮食上的方言差异,引四座捧腹。芦墟人说“呐淘呀,呐弗淘,嗯努要抄上来忒。”芦墟方言呐是你,嗯努是我。震泽人听成“你逃呀,你不逃,我要扇你。”真相是,芦墟人准备了生笃面筋,面筋亦称麸筋或生麸,所谓生笃是指水面筋包馅后随即放入鸡汤或黄鳝汤中。生笃面筋是芦莘厍周一带集镇居民待客大菜,需趁热吃。主人请客人自己舀汤到碗里,如果客人不动手的话,就由主人为客人舀。芦墟话自己用勺舀汤为淘,如淘水饭;抄,作名词是汤匙、勺子,为别人舀汤则为动词。此为吴越水网地区“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之特例。
三皇五帝时代,羹为带汁的肉。如钱铿用雉和稷“制羹献尧”获封彭地,后人称之彭祖。战国时吴羹、吴歈、吴酸、吴醴入楚辞,说明吴地饮食和文化已经深深影响世人。比如温柔敦厚、含蓄缠绵、隐喻曲折的吴歈,吴江芦墟山歌、常熟白茆山歌、张家港河阳山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听腔调就觉得是上古遗音。大概南北朝起,羹有了汤的意思。《礼·乐记》:“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古代祭祀之羹称大羹或太羹,是没有调和五味的肉汁。
煮成粥状流汁或汤汁较浓、较多的菜肴,即为羹。羹在古代是人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食物,《礼记·内则》:“羹食,自诸侯以下至庶人无等。”不同之处,在于常食为菜羹,礼食为肉羹。吴地最具代表性和文学价值的羹,当数西晋时张翰所思的“莼羹”。
沧海桑田,当今之羹一般用水淀粉勾流芡而成,流芡即玻璃芡。吴羹,因其取料随意、烹饪简单而得以传播,而今“细露黄鱼羹”“酸辣肚丝汤”“鸡火烩海参”“烩鱼肚”“芙蓉莼菜”“鸡火烩莼菜”“白梅莼菜”“苹果酪”“菠萝蜜酪”“桔酪圆子”“山楂酪”“八宝鸡头肉”“桂花栗白果”“鸡粥明骨”“细露烩鸭腰”等则是苏州榜上名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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