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死亡,是我第三次开始安静的装逼。常说要居安思危,活着的时候偶尔思考一下死亡,想来也是蛮合适的。
安静的思考死亡第一次是我十八岁的天空。记得那是个人生第一次遭遇的日食,天都是暗无天日,见识了啥叫天狗吃日。手里捧着祖母的遗像,耳边喧嚣着悲凉的唢呐声和让人听不清的铜锣声,天空中飘洒着纸钱,路上挨家挨户门前烧着一把稻草,我戴着孝衣,麻木的走在前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头望天,觉得也许这就是悲伤的色彩,这才是伤心的模样,这样才应景。我没有哭,我就像一个木偶,跟着人群向前挪动,直到墓地,看着她住进去了,然后一起跪拜。脑海里回放的是她在葡萄园里的场景,是那个夏日里对我说,外面热,喝口水,不要乱跑的映像。是她看见我一边吃饭,一边摇晃脚时告诉我,要规矩,不能这么调皮的训诫,也因此,到今天,我从不晃脚抖腿。是她看我在一边玩手机玩的不知今昔是何年,要我早点回家吃饭的劝阻。是她听见我吃了亏后想报复同学时,告诫我吃亏是福,对同学要包容,以至于我今天如此的良善。是她瘸着脚,拎着肉,一拐一拐的到家里给我做肉饼吃的场景,她烙着饼,我烧着火,熟了一个我吃一个,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祖母给了我很多的教义,我都没有忘却,仿若昨天,音颦笑貌都在我眼前。对她的陪伴只有每周回家时小半天的静坐,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尽孝了。
祖母信佛,她的离开,全村皆痛,自发送行,如果用德行来说,她配得上德高望重。如此的德行,希望她在极乐可以收获安详。父亲脾气不算好,还有些急躁,但是祖母的轻唤,他是极听,也极为尊重的。
祖母的离开,是我第一次开始了思考。我看了毕淑敏,史铁生的书,思考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活着?我开始不成熟的哲思,人活着为了啥。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死亡也是活着的一种状态,他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存在,只要你想,有一天,也许还会再相见,要做的就是珍惜当下。这一年,我18岁,背上书包,背上伤感,背上死亡,我走进了高复班。
耳边回想着,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怪不得别人。人生的信任在那一次轰然坍塌。也懂了什么是因果循环。我虽未入佛门,但我最信因果。凡事皆有因有果。种善因,未必结善果,但必不会结恶果。种下良善的种子,它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参天大树,可以庇佑更多的人。得道者多助,道即需要你走正道,得正道。
我一直坚持这样的观念,也因此得到过很多人对我的帮助和关照,内心十分的感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我能做的就是不敢忘怀初心,以此回报他人。也不去肆意宣传,因为没有必要,也因为阴德更为可贵,即是被人误解,那也不需计较。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对生活没有太大的渴求,真的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有个朋友,回家种地种菜,陪伴父母,觉得如此简简单单,也挺好。我从不追求奢侈,不怎么讲究吃喝穿戴,常标榜,吃的饱穿的暖,干净得体即可。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在我23岁前,过的大意,都未考虑过此生要去干嘛,可见,第一次对死亡的思考并未给我较大的教义。祖母的离开,并没有过度的悲伤,深刻的体会。
但在我25岁遇到的死亡,我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活着的意义,生命的意义。生命犹如尘埃,来尘世间漂泊一回,来去匆匆。而又有多少人思考过来去之间的事呢?古云,有人的死轻于鸿毛,有人的死重于泰山。你我的死,也许既不是鸿毛更不是泰山吧。
在我20岁的时候有敢叫日月换青天之嚣张,而在25岁的时候,却有了不断跟现实相妥协的无奈,事故。也许有人会说,看来又是个有故事的老男人,或者是个自怨自艾的怨妇般的啥男。喜欢和小朋友玩耍,因为可以从他们眼里看见朝气和活力,大无畏的勇气和洒脱。
20岁到25岁,我横跨了整个南方,从华东到了华南的最南端,又从华南回到华东的最东边。地理位置的变迁有时会让我不适应,还曾经为此吐了半个月才适应,但在外人面前,我从不示弱,标榜自己总有强大的适应能力。有人说,敢于承认自己的弱点的人,才是真正的成熟了。我很少向人吐露心声,因为无声可吐,无人可吐。为此还有人曾经好意的告诉我,别自己扛着,可以告诉她,她可以倾听。我不再信任任何人,也对人从不设防,可以相信任何人。我的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关心则乱,你不是我可以停靠的站台,我又何必打扰了你的清幽。中毒之人,惟有自己才可以解救自己,心病还须心药医。强者需自救。
我开始走的缓慢,我在思考很多本不该属于我思考的问题。不知不觉中,头发好像掉的厉害,我有在意过,也没有在意过。我害怕失去一切,我有了强烈的控制欲。我怕错过了失去了,我会后悔莫及,我会无法挽回。犯过错才知道,很多时候,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只有比别人更用心,更细致,才不会让自己落败。想努力的握紧手心里的一切,最后才发现,像沙子般在不断的滑落,当我打开拳头的时候,里面一无所有。
我从不做噩梦,我的睡眠质量很好,我没有烦恼,但我会被相同的场景惊醒,那就是我内心最为在意的一切。惊醒的瞬间,才会发觉,后背有些发凉,回想有些后怕。我不用看心理医生,因为我自己就是医生。一切意象幻想,都是我在尘世的留恋不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一天我拜访了医生,以为自己无药可救,结果医生告诉我,那根本就不是病。我大笑不止,我真是神经病了。
我比任何人都害怕进医院。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会得意想不到的病症,感冒,发烧,中暑,我会冷热交替,矛盾共存。我病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自己偷偷治愈,我不想有人看见我脆弱的样子,更不想麻烦任何人,哪怕我有那么多所谓的朋友。我享受这样的孤独,承受这样的痛苦,才会让自己清醒,活着,好好活着是多么的美好自在。
记得三多一直在纠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哪怕他今天家庭破碎了我也记得他当年的傻憨。好好活着就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好好活。不知道,他的有意义是什么个意义。
在我学习公关之前,我以为我看见的都是真实的世界,在我学完后,我不再信任每一个八卦,每一个新闻。在我学习法律前,我觉得人间正道是沧桑,但正道总会到来。在我还没学完的时候,我听见了某校的杰出代表在毁了这个正道的剑道。我让自己沸腾的心,成为了一个看客。并且告诫自己的朋友,我们要多谈美食和天气。
曾经,我渴望兼济天下,成为一个大写的人,努力去做一个士。今天,我只想做一根会思考的狗尾巴草,可以做两盘菜,跟我的家人一起幸福的享用。也许浪潮来临的时候无人可以幸免,那就让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一条宠物狗,而是我的至亲吧。
我也不知道,巨浪滔天过后,是彩虹还是海啸。也许我会叹息,但我不想再被惊醒。死亡,倒在血泊中,见到的第一次,那年,我六岁。死亡,追尾,玻璃破碎,无所畏惧,那年,我七岁。死亡,昏迷三天三夜,那年,我十岁。我一直以为我是18岁才遇见,其实我早就遇见过了,而且遇见的越来越多。
偶尔的思考,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死亡,并不可怕。人生有三大事业的理想。在三尺讲台上课,我已经正在履行。做几盘菜,和朋友一起吃,有点接近。写几个文字,留点痕迹,我正在做。生活的愿景,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带着家人一起周游世界,还没开启呢,只做到了陪伴。真想说,好想再活两百年。我还没活够,我要好好活着。
再见,死亡。我要好好活着,只为那期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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