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侠

作者: 秩亦 | 来源:发表于2014-07-24 22:47 被阅读52次

    (一)

            我们来听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来自虚无,你也许找遍全天下的书,也不能发现任何有关这个故事的只言片语;但是你却不能说这个故事是假的——没有存在的痕迹并不代表不曾存在过!

            何况我们无需深究其真假。这个世界难道还不够无聊吗?听一个无聊的故事难道不比让自己在无聊中无所作为有意义得多吗?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权且试听之……

     (二)

            这个故事发生在武林,主角,是一个乞丐。

             至于故事发生在哪朝哪代,我可就不知道了。武林上的事,向来无关政治,所谓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看似轰轰烈烈,其实归根结底,不是为了情人,就是为了一碗饭。因此我们姑且忘掉皇帝,只看武林盟主。

             武林到底存在多久了呀?不知道。武林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呀?不知道。武林有没有终结呀?不知道。你问我知道什么,好吧,我知道现任盟主是郭立雪。

            人如其名,郭盟主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立时玉树临风,坐时高贵优雅;皮肤白皙,却还永远一袭白衣、一双白鞋,真的是“站在雪中便没了影儿”。他的侍女小尤这样说他。

            可惜郭盟主身手并不行,他之所以当了这个盟主完全是被父亲逼的。他的父亲就是前任盟主郭蒙。话说郭猛年轻时凭着一身武艺、一腔热血,在“英雄船”上力挫各路英雄好汉,最终夺得武林盟主宝座。所谓“英雄船”,其实就是武林大会的别称,只是因擂台是放在水池中的一条船而得此名。

            郭蒙当上盟主之后,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立雪继承宝座,可立雪偏偏不争气,对武艺毫无兴趣,无论郭蒙如何循循善诱,立雪就是不开窍;却非常喜欢音乐,小时候只要郭蒙不在家,立雪就整天围着家里的乐师转悠,因此如今弹得一手好琴。光阴荏苒,郭蒙老了,气力大不如前。眼看儿子的不争气,郭蒙只得另寻他法。他暗中挑选心腹两人,秘密训练,又传之以绝技,望其能在“英雄船”上助立雪一臂之力。

            按照惯例,“英雄会”当在现任盟主六十大寿前一个月举办,各路英雄皆可参加,一旦选出其中武艺最高强者,就可以在盟主六十大寿日进行“盟主令”交接仪式,届时六十大寿和盟主登位就可以同时庆祝了。武林大会时,郭蒙一方面令两个心腹之一——胡一刀参加比武,并对外大肆宣扬。江湖中人都知道胡一刀的厉害,这一招使得许多好汉对“英雄船”有心而无胆,放弃了比武;另一方面,郭蒙令另一心腹,同时也是其义子郭白羽在比武时躲于暗处,必要时使用郭家独门暗器“绝脉针”,使立雪获胜。

             这“绝脉针”非同小可,乃郭蒙家传神技。在郭蒙以前,郭家世代为裁缝,手法高超。到郭蒙父亲时,喜欢到处闯荡,便挑着一个裁缝担子走南闯北、居无定所,却在道上结识各路英雄好汉,处处拜师,又将学来的武艺融于自身裁缝技艺中,便发明了隔空用绣花针点穴的功夫。这绝技传到郭蒙身上,他利用自己深厚的内力,继续发展这一功夫,使内功和手法相辅相成,最终得到“绝脉针”。“绝脉针”以特制的细针为武器,这针只有普通绣花针十分之一大小,发出时无声无影,直向被攻击者的百汇穴射入。中者虽不至死,但会在短时间内全身处于麻痹状态。对于武者来说,这“短时间”足以挫败对方!

            郭蒙深知“绝脉针”的厉害,本来只想着传给立雪一人,可偏偏立雪在武艺上毫无天赋。无奈,只得传给义子白羽。白羽是郭蒙养子,当年郭蒙从庐陵城赶去衔城参加“英雄船”,途中遇到一伙强盗劫杀一家三口,他出手相救,可惜为时已晚,只救下了几个月大的白羽,他的生父母伤重而死。郭蒙可怜白羽这么小就没有了父母,便收其为义子,带去了衔城。后来郭蒙成为武林盟主,邂逅了一位女侠,两情相悦,结为秦晋之好。生有一儿一女,男的即为立雪,女的叫郭佳。

           话说郭蒙的计策果然奏效,敢来参加“英雄船”的人没有几个,而前来观看的人却出奇地多。大家只闻郭蒙有一子名立雪,却极少有人见过他,平日在坊间传闻立雪武艺高强,深得其父真传,接任盟主之位势在必得。因此这一次大家都想一睹立雪真身,导致万人空巷。

            “英雄船”上,胡一刀最先跃上擂台,众人皆惊。照理说,按胡一刀的身手,应该先养精蓄锐,待各路英雄已经战得差不多了,再加入比武,这样最终打赢的概率要大些。而如今胡一刀如此迫不及待出手,让参赛者们摸不着头脑。其实他们哪儿知道,郭蒙在背后是想让胡一刀尽量多胜一些人,这样儿子立雪的对手就少了,也就不容易被发现破绽了。果不其然,胡一刀一人立台,莫说不识好歹来试试运气的,就连平素已声名在外的挑战者们,也都一个个陆续滚下台,吓得好些本来要参加比武的赶紧放弃,安安稳稳做个观众。

             一天两次擂,这时已经过去十几天了,终于来了一位真正的高手!

            第五云。第五是姓,名云。看外貌,第五云也就四十的样子。对于走江湖的人来说,这岁数一点儿也不大。试想,普通人要做一个高手,起码得有二十年的修为,假如六七岁开始习武,那么十年江湖还只是一个新手。可是到场年过六十来观战的武林前辈一看到第五云,便知道胡一刀要败了。是的,郭蒙也知道。早在二十四年前,郭蒙就在“英雄船”见识了第五云的厉害。那时第五云才十几岁,却和郭蒙在擂台上着实纠缠了一番。郭蒙那时甚至已经想到,下一个盟主很可能就是他!这些年很少听到过有关第五云的传闻,估计是躲在某处钻研武艺……

             不出所料,第五云招式出神入化,虽不是招招凶狠,却让对方难以招架。加上胡一刀连日疲惫,出招已显迟钝,在第五云的步步紧逼下,他只能边守边退,汗流浃背……

             胜负已分。

             忽然……第五云停招了!

             “你先歇三日吧!我不想占你便宜……虽然无论如何,你都不是我的对手.”第五云微微一笑,转身一跃到岸上,走了。任凭观众们大眼小眼瞪着他的背影,然后又瞪着擂台上尴尬的胡一刀。胡一刀汗流得更欢了。

            虽说让胡一刀休息三天,但高手都知道,胡一刀的胜算不大。不过却让郭蒙有时间好好想想,要不要用“绝脉针”?按第五云的招式,应该在什么时候出针最好?还有让白羽出针,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其实郭蒙完全可以自己出针帮立雪,可是因为有很多前辈高手观战,都和他坐在一块儿,且观战台离擂台稍远,加上他本身已六十了,自己出针远不如隐在观众里的白羽出针可靠。

             一番斟酌,郭蒙决定让白羽出针。因为以郭蒙的眼光来看,当今世上已无几人能胜第五云了。他秘密招来白羽,告诉他第五云招式中极其微小的漏洞。这漏洞对于普通反击来说可能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可是对于躲在暗处“绝脉针”,已经够了。

             三日期满,“英雄船”下人山人海,大家揉面一样不惜挤破脑袋,只为能看清一些第五云那自信迷人的微笑。他站在擂台上,微笑着等着胡一刀出招。此时的胡一刀虽然外面表情严肃,内里其实已经被钦佩和恐惧搅得一团糟。他完全不知道待会儿会有一种叫“绝脉针”的东西助他取胜,事实上,世上知道“绝脉针”的人只有郭家三父子,而立雪也根本就不知道父亲会用这样的手段让自己继承盟主之位。“死就死吧!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胡一刀想。

            比武开始。

             三天的休息显然让胡一刀恢复了气力,内心的恐惧也没有让他有丝毫退缩,相反,他的招式快、而狠。可惜的是第五云实在太深不可测了,无论胡一刀怎样出招,他都能见招拆招,而他其实还未真正开始攻击。这情形就像猫在吃掉老鼠前必须进行的戏弄一样,对胜利的祭祀,老鼠歇斯底里,猫微笑着拨弄。郭蒙看着这一切,内心被恐惧与惋惜填满,恐惧的是,第五云的身手已在自己之上;惋惜的是,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盟主,然而……

             第五云突然楞了一下……立时,只见一个酒碗大的拳头冲自己面门袭来,躲闪不及,中了。第五云飞出了擂台。

            全场鸦雀无声……人们在这一阵天一阵地的巨变中有些难以适应。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有人知道第五云为什么没能躲开那一拳;更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位俊朗少年嘴角的弧度。

           “哈哈……我赢啦!我赢啦!……”

            人们把头转向擂台,只见胡一刀挥舞着拳头,仰天大笑。人们终于反应过来,台下呼声渐起,郭蒙松了一口气。这时,刚才被打落台下的第五云已经不见了。

            或许是郭第之战太震撼人心,第五云之后,无人再敢上台。也就是说,只剩立雪。立雪向来是个孝子,对于继任盟主一事,纵然自己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敢拂了父亲的意。立雪对父亲的计划并不了解,只是听说和自己比武的是胡一刀,心里也猜到半分,是要胡一刀为自己打擂,然后又假装输给自己。

            待立雪走上台,原本已有些不耐烦的观众又开始骚动了。白衣胜雪,俊俏的脸上挂着一丝优雅的微笑。举止不凡,想必也是第五云一类的人物吧!人们纷纷猜想。有谁能理解郭蒙此时的紧张,虽说立雪出身高贵,自信与生俱来,但那也就能看看,真正打起来,一出招便该露馅了。

            这天骄阳似火,而台上两人对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台下观众只道是高手过招必先较量定力、耐力,也不敢吱声,乖乖看着、等着。突然,胡一刀动了。大家以为是开始出招了,都瞪大了眼睛。怎奈胡一刀只说了声:“我认输!”便一跃下了台,走了。台下观众顿时又傻了眼。这是在搞什么?连续两场大战都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结束。这郭立雪更是一招都没出,便胜了。观众们在台下议论纷纷,而立雪一个人站在台上,也是尴尬得不行。幸好主持者及时出现,宣布“英雄船”已经打完,下一任盟主将是郭立雪,请观众们各自散去。台下观众这才慢慢息了议论,各自回家。

             于是,“英雄船”最后一战结束。郭立雪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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