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病了,我突然很慌,我不知道她突然离开我会怎么办,会很难过吧,记忆里全是她,爷爷奶奶现在腿脚还算灵活,可是老人谁会没有个病呢。老家的房子刚刚翻新,计划住上个二三十年,其实就是希望他们在活二三十年,长命百岁。他俩人都动过大手术,每次他们一说哪疼爸妈就会很慌,因为一般的小病小痛他们都忍了,一来看病我们就会绷紧一根弦。
那天,奶奶又做了我最爱吃的韭菜盒,择韭菜,一根一根的洗净晾干,切碎,放调料,打鸡蛋,放豆皮,容不得一丝马虎。奶奶突然说:“你得学着做呀,奶奶老了就没人给你做了。”
你们慢慢变老可好?“不,我要你一直给我做。”但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慌忙跑开。如果我长大以他们变老为代价,那么我宁愿不长大。我不敢去想他们离开我我会怎么样,我承受不了他们的离开。
还记得四年前表妹体育考试时她的爷爷离去,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她说:“从此世间少了一个爱我的亲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没有人情味了,为什么要见证生老病死的悲惨局面?多么希望人永远不生病,什么时候不想在世界上呆了,或者统一到一百岁,平静的消失不就行了。这样儿女们或许也不会那么的悲痛欲绝。
你们慢慢变老可好?习惯了过年时家中的其乐融融,就算他们老了,什么都不会做了,天天在沙发上坐着,我们也是安心的。哪怕我们儿孙们天天给他们端食物,给他们穿衣服,只要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还在,我们就心满意足了。爸爸妈妈想着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想把他们接过来住,方便检查身体,但爷爷奶奶拒绝到城里的家来住,因为他俩不想被圈着,嫌出门不方便,更不想离开家里的鸡和狗。“我俩还会自己做饭,你们忙你们的吧。”其实他们还是怕过早的给我们添麻烦。
两年前,爷爷生了一场大病,胃部长了一个瘤,在等待检查结果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时候,我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对于家境平平的我们来说,这就是命运给我们开的大玩笑,那一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最终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经过一场手术和多次调理,爷爷的身体渐渐康复。去年,老家的那个只有十几户人口的村子(而且全都是两个老人)一下子离开了三位老人,其中两位我跟他们很熟,叫他们胖奶和瘦爷,是瘦爷先有病的,老年痴呆,胖奶在照顾他的时候太累了,躺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了三个月,瘦爷随她去了。我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很痛,尽管只是老家的邻居,但是一下子走了两个,还是感觉生命真的很渺小。过年时奶奶提到这个事时,说了句:“我们就是这个村最后一辈了,这个村快没了。”
我小时候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这个村子承载了我儿时所有的记忆。我不敢也不愿意去想老一辈人们的离开,只是感叹:这几年过得太快了,还没有好好看看他们,他们就老了,有的就再也见不着了。趁他们还健在,多找些时间陪陪他们,否则子欲养而亲不待,后悔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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