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篇小文写于7年前,今天发在这里,欢迎各位文友批评指正)
起这个话题,是因为莫言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我真的为莫言感到骄傲和自豪,一个小时候因为容貌丑陋而常常招人嘲笑的孩子,因为对梦想的执着坚守,在人生的中年,成就了一个美丽的童话。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喜爱文学的。但那时也象莫言一样,因为家里穷买不起书,莫言以给别人家干活来求得借书看的权利,我的童年,乡亲们家里都和我家一样,除了孩子的课本,鲜有其他读物。有一次,我的一位堂舅的女儿从遥远的大兴安岭回来探亲,可能是为了在火车上打发漫长的时光,带了几本文学刊物,我记不清刊物的名称了,可能是《收获》。我去堂舅家看到这些书,简直如获至宝,捧回家如醉如痴地读了起来,印象最深的是苏叔阳的小说《故土》,我发现原来世上竞有这么好看的小说,这么感人的故事。时隔多年,我还清晰地记得那首歌的歌词:我愿我的门前,有棵美丽的枫树;我愿它的红叶,飘满门前的小路;我愿把这片片红叶,珍藏在心灵深处;我愿我们永不衰老,并肩走在这漫漫的小路。
读那几本从堂舅家借来的书,成了我那段时间最美好的期待。放学后写完作业,我在帮母亲做家务活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老是回味书中的故事和人物,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有时也会趁母亲不注意在干活的间隙偷偷看几眼。有一次,我在饭桌上忍不住又捧着书读了起来,母亲呵斥了我:“吃饭还看书,就知道看,别看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怪母亲,那么多活要做,哪有更多的时间让我们读课外书呢!
对文学的喜爱,激发了我想自己写东西的梦想。记得我上小学时写的第一篇作文就成了班级的范文,老师大声读给全班同学听,我心里甜滋滋的。从那时起,直到中学毕业,我的每篇作文几乎都是范文,甚至外班的老师会把我的作文拿去读给他们班的同学听。老师和同学们的褒奖让我平静的心驿动起来,我甚至梦想成为一名作家,利用课余时间偷偷写些青涩的文字,抒发年少时的憧憬和淡淡哀愁。
中学毕业前夕,我想早些参加工作为家里分忧,忍痛放弃了考高中、上大学的机会,提前考取了中专——铁岭师范学校。我的语文老师听说我想报师范,很是惊讶,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劝我上高中,将来读大学。“不上大学多可惜!你应该学中文,也许,将来你会成为作家呢!”他就那么热切地看着我,看着他最喜爱的学生,我今天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长满雀斑的朴实的脸因为着急涨得通红,鼻翼堆满细密的汗珠,目光里满是期待。我当时主意已定,恩师叹息、摇头。
上了师范,师范毕业又被保送到师专,我的眼前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听到了更多更好的关于文学的课,读到了更多更美的中外文学佳作,这才惊觉,我曾经的所谓“范文”,是多么不值一提。我开始明白,好的文章不是华丽词藻的堆砌,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它是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能触碰你的神经,直抵你的内心,让你感动温暖,让你快乐幸福,让你莫名忧伤。也许是青春年少时的多情善感,也许是对未来生活的无尽向往,我觉得自己有那么多美好的感情要抒发,有那么多对生活的思考要表达,于是我给自己准备了两个本子,一本写诗歌,一本写散文,在课余时间随性在上面涂鸭,几年的时光过去,竞也攒下了厚厚的两本。可惜的是,那本诗集,我称它“雨雾集”,我师专毕业前夕在一个中学实习期间丢失了,丢得很蹊跷,我们那个办公室夜间窗户被撬开,什么也没少,就少了我那本诗集。而那本散文集子如今还静静地躺在我家书柜的抽屉里,偶尔我还会拿出来翻一翻,重温那些真纯又有点傻傻的文字,我依然会被曾经的自己深深感动。
今天,我已人到中年,知道“作家”这两个字的份量有多重,更自知我没有成为作家的天分和才华,但我从不嘲笑自己曾经的梦想。因了那梦想,我滋养了一颗丰富美好的心灵;更因了那梦想,我清贫的学生时代、我对自己的物质生活近乎苛刻和自虐的青春年华才那样多姿多彩。
感谢青春,感谢梦想。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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