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壹花
图片来源自网络暮色渐合,目光凝止之处,安静而止息杂虑。
阴影瞬间匍匐成黑夜,今晚月波横素,冷浸了我整个夏季的不安与躁动。降临,是美好的 ,当时间沿着我灰濛濛的发梢永不止息地滴落,我愈发觉得那些不期而遇的,那些周而复始的,那些不曾察觉的,远远不止于感动。
落日斜,夜风冷,楼前落红,应念我终日凝眸,为我留下分秒韶华,拾红归去,香入肌理。那么,在匆匆逃遁的日子里,我也该蓄够足够的勇气,不管那朱颜病瘦,也不去理会寂寞倾城,只管高歌不诉,大步流星,过我想要的生活,唱我未眠的花期。往幸福走的路途,只剩简单一词终了。
我每天走过的地方,时则光亮吞噬了黑暗,时则黑暗熄灭了光亮,所以有时温暖,有时冰凉,站在人群背后,揣摩着每个人的表情,悲喜或离合,在人间,竟是如此相像。
图片来自网络灿烂与喧哗一起挤过人群,沸腾之时,影子便被丢到了时间之外,米兰.昆德拉坚信,我们身上有一部分东西始终生活在时间之外,我也信,如他一般的坚信,只恐,放弃得太多,游离得太远,当影子老成一团枯枝上的忧郁,人又怎能清扬洒脱,独立小桥任凭清风满袖?
眉头微攒,溢出湿润的水气,在这个既不枯热又不宁静的夏季,我将自己培养成藻绿色的水草,荡漾在这个雨水充裕的城市。
萧然四顾,疏林远渚,大地清华。可我想,我还是始终没能熟稔那些建筑、那些植物、那些人群的走向,纵便日日穿绕其中,脑中地图已成,心中却依然无一处标记。
我还是不能了解,所谓人间的规则,到底是一个人的出走他乡,还是一群人的流离失所。
图片来自网络遁。我撞上了这个字。顷刻间一股消失和蒸发的恐惧和快感平地而起,将我卷入半空中。于是,我开始思量,遁,逃遁,遁入,遁出。
逃遁是第一个浮出水面的词语,未加否决。我们都在自己的时光里茫然起身,坐在离戏台最远的黑暗角落,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当宁静的阳光中落下斑驳的阴影,恍惚间,落下的却是已逝的过往。
逝去的时光,宛若一幅水墨悬于窗前,因风吐出淡淡的墨香,水墨未干,一滴眼泪,便氤氲一片,直到,直到融为安然的黑,在脑海淡去。
追忆引人逃遁,只因今年花开不如昨,人心是巨大的缺口,生活中尖利的石头狠狠砸下,尽管也是一种填充,然,伤及柔软的内壁,痛至肌骨。怀念,成为理所当然,一无所有的空旷,单纯无暇的时光,逃过去,以为就是曾经的天堂。想来,竟是胆怯作祟,让我们丢了安步当车的泰然。
图片来自网络继而,是遁入。人说,遁入空门。空之境界何其虚渺深邃,空门内的人想必也只有那眉眼清慧,心无杂想的高人。高人一等,在于看破红尘,看破本非易事,更何况是那朝是夕非、熙熙攘攘的尘世。如此,这“遁”字便多少带了点禅宗意味。
时间悬于锋刃上,刀起的那一刹那,我在想,人,平凡若此,生活,重复若此,我们又将遁入怎样的水秀山明。不能抵达的,非山水的遽变,而是因为人的心,不宁静。
石濑浅浅,芳洲杜若,于遁入之人岂止一番清明?至于我等凡夫俗子,怕是连那最初形色也睨之不清,又何来的豁达于胸,了然于心。我们迫切需要一种境界,宁静的,淡定的,将所有的僵硬,一一融化。
图片来自网络遁出,是最难的。很多时候,世界很平静,使人的思维太过纷繁复杂。欲望,使雨后的花苞,正在滋生暗长,等到花期一过,送走一个春天才明白一些忧伤。谁了解,那些表演意味更浓的所谓技巧,其实从来都达不到欢悦的本质。究竟为了什么,我们在向阳的大房间里暗自饮泣,装作孤独,装作无人理解,装作不公平,装作委曲求全?然,又有多少不是出自自身的欲望。
这城市疼痛得东倒西歪,在黑夜中显得苍白,人,颠三倒四地走,将内心的黑色变为树、星光、绿地,臆想那片蛮荒之地,是所有人的桃花仙境。当日子终于像囚徒一样被放逐,没有人告诉我们,要去求得谁的宽恕。我们终究有太多的不舍,下一个春季,定然还是海棠未雨,烟缕成愁,与尘世纠缠太久的我们,几时能预谋一次出走,孑然一身,心轻胜羽?
听,委地长袍的琴师重又弹奏,一遍一遍,谁的遁词。我想就此隐入水墨画中的暮色,裹在雪白的长裙里,无限凋零。将世界交给世界,将自己还给自己。穆穆青风至,吹我罗衣裙。不是对明天一无所求,是明天对我承诺,会像河流一样,从我的生命中缓缓流过,只要静静地沿岸而下,尽头,便是我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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