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总是寂静的。
一户人家的前园池塘,银白色的月光照耀其上,在花丛中躲藏的蟋蟀,开始弹奏起优美的乐章,为寂寥的深夜平添了几分生机。
廖远却没有睡。
他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梦游般来到池塘边,褪下裤子挺站了许久,最后忍不住打了个机灵,才舒服地长吐了一口气。
突然,远处传来风吹衣服地烈烈声响,脚步声随后响起。
廖远皱眉瞅去。
明亮的月色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肩上扛着黑色的长布袋,向父亲寝室的方向奔去。才过十五岁的他,当然没碰到过这等有趣之事,一时心血来潮,悄悄尾随而去。
廖天的屋外,黑衣人拿着一根细竹筒,捅破窗纸往里面吹着迷药。待了良久,来到门口推开门,扛着袋子步入屋中,不多久又拿着布袋走了出来,袋子却已空空如也。
廖远躲在一棵大树下,看到黑衣人出来,正向四处细心观望,连忙躲在了树后,直到对方的脚步渐渐远去,才悄摸摸来到寝室窗口处。他寻觅很久,终于找到被黑衣人撇到一旁的竹管,学着黑衣人往外吹气,却不知管内仍附着迷药未曾吹尽。
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鼻中,味道不甚明显,搁在平常不易察觉。
“什么鬼东西?”
廖远将竹管丢在地上,抬头却见黑衣人去而复返。对方脸上罩着黑布,目光冷厉如刀,望之令他心畏。廖远转身要跑,刚抬起脚,脑袋升起眩晕之感,“砰”一声跌在地上,便昏睡过去。
黑衣人望着廖远,抽出刀搁在他的脖颈,逐渐眯起了眼睛,暗自嘀咕,“我只拿了一人的钱,又何必自寻麻烦?这孩子看上去蛮机灵的,且放他一马?”
翌日清晨。
朝阳喷吐着万丈光霞,将东方的天空点亮,安静了一夜的县城,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廖府的门口聚集着十多名身着深蓝色衣帽的衙役,万浩来到门口拍响了大门。随着木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响,从里面露出管家的脑袋。他打着哈切问道,“谁呀?大清早的也不叫人安生。”
待看到万浩,一下愣在了当场,暗想:不会昨天老爷惹了他,前来报复的吧?
万浩冷笑着一把将门推开,吩咐道,“都跟我走,廖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哎哟喂!万公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不用挪动您的尊步。还有这些官每天日理万机,怎劳驾得起呀!”
管家挡在万浩面前,一张脸被吓得惨白,他明知得罪不起,可干得就是这门差事,只好硬着头皮将他拦下。
万浩抬脚将他踹翻地上,从衙役手里抢过一把钢刀,指着他道,“我可是奉了县太爷的令,你要是敢阻拦,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管家望着抵在胸口的刀,吓得打了个冷颤,拖着屁股往后退了几下,爬起身就往府中跑去。
万浩冷哼一声,招呼衙役随管家而去。
管家气喘吁吁来到廖天寝室门口,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老爷,不好了……”话都没有讲完又发出一声尖叫,踉踉跄跄就要奔出屋子,刚到门口却撞上了提着刀赶来的万浩。
万浩揪住他的衣领,拖着来到屋中,“你刚才大呼小叫什么?”
管家已被吓破了胆,指着内间的床榻,支吾着道,“床,床榻,床榻上……”
万浩带人冲进内间将纱帘掀开,竟看到小妈赤身裸体被廖天压在身下,嘴角还兀自淌着鲜血。“王八蛋!”他冲过去推开还在昏迷的廖天,去探小妈的气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具浑身发白,已经死透的躯体。县令的小妾岂止被廖天玷污,而且早已咬舌自尽。
万浩冲到管家面前,一顿拳打脚踢,而后看向一班衙役,咆哮起来,“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望着紧闭的屋门,一直等了很久。门陡然被大力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万浩由于愤怒而扭曲的脸,在其眼中闪烁着杀人的寒芒,“把姓廖的全家悉数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当廖远醒来已是午后,他揉着发疼的脑袋坐起身,发现自己在前园的花丛之中,昨夜发生的一切一点点在脑海拼接,最后凑成一段完整的画面。
他来到父亲寝室门口,以前华丽的房间,现在一片混乱,本该四处忙碌的下人也已不见踪迹。他轻声唤了两声爹娘,空荡荡的院落仿佛一座空城,没有一人能够回应自己。
恐惧感自心底升起,他爬起身向母亲的寝室跑去,刚走出屋门就听到前院响起脚步落地的“窸窣”声响,并伴着铁链“哗啦啦”碰撞之声。
廖远以为是地府赶来黑白无常,在青天白日来锁自己命,连忙窜进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来人的声音响起,“真想不到,好好一个廖府,一天之内竟化为了泡影。这个廖天动谁不好?偏要去碰县太爷最疼爱的小妾,而且强奸已成,听说还死在了他的床上。”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这下廖府上下可算是倒了血霉,我亲眼见到几个下人被活生生打死,还有廖夫人,那身段真他娘叫人销魂。”
“哦,是吗?还有这等好事,我怎么就没赶上。”
“有你的福享。廖天的儿子不是还没有捉到吗?万浩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如若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那小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管家交代说他肯定还在府中,只是不知藏在何处?”
“嘿嘿……要是给我们逮着,县太爷一高兴,赏咱们两个廖府的丫鬟做小妾,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对对对……”
廖远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直等了很久,直到他们抱着一大堆东西匆匆离去,才壮起胆子走了出来。
他来到父亲的寝室,将书架推开露出不大墙洞,洞内放着一个紫檀木盒,盒里面存放着殷府九成的财产。
廖远想起父亲有一次醉酒,带他来到这里将木盒取出,不无得意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你老爹拼了命攒下的,足够以后好几辈人的花销。你记住了,这个秘密谁都不能讲,连你娘也不成。如果家中发生意外,你必须想办法取走它,有了它咱廖家就有崛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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