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草真香呀。若床也是草,又綠又香嗒,睡得我多舒坦啊。」
狗趴草地,滾得一身綠泥。
「想睡草床,不簡單嗎?草搬上床,不就完啦?」
狗刨草,叼起,跑進房。仰脖子,鬆口,草抛上床。
「不夠。這撮兒草,最多枕頭。再來一撮,也就鋪起一雙手。」
狗跑出,四蹄打鼓。
「喂,你這小狗咋啦?一大清早嗒,就咚咚咚、咚咚咚!你拿地板打鼓嗎?」
人腳步走來,到房門,一怔。
「呀,瞧你弄的好事!我清絲絲的床,你毀得一包糟!你做麼事不好?草撂我床上,你是跟我有仇?還是跟床有仇?」
狗被人趕打。
狼狽得像湯姆貓。
二
「陰功。床上鋪草,挨打,還累堆。那睡草地吧。草地香香的,綠綠的。」
天黑,狗趴草地,團成團,睡去。
門朝。
「阿嚏,阿嚏⋯⋯」
狗暈乎乎睜眼,又暈乎乎閉眼。
「好涼喔,身子凍得鐵冰。起來跑跑吧,暖暖身子。」
狗支起四肢,舉鼎般費力。好不容易站起,又走不動。
「糟糕。不好過。邁個步,咋就牽牛下井一樣?這露水,咋就下雪一般冷?」
狗爬向窩。
它變成蝸牛了。
只不過,殼是它身子,軟肌肌的。
三
「趴了一天一夜,總算好了。還是窩舒坦,暖和。」
狗爬起,元氣滿滿,跑出窩。
「好香喔,外面的草。要是睡草地,多香呀。不行,睡草地會受涼的。那搬草進窩吧。」
狗又啃草,又拔草,叼草,搬入窩。
黑夜,狗窩開 concert。
狗免費入場。
但它不歡迎樂團,拳打腳踢,下逐客令:
「莫嗡嗡嗡啦!出去,都出去,莫吵我!」
蚊子哪會走?
打不得,趕不走,真是:螞蟥搭住鷺鷥脚,要它脫來不得脫!
蚊子纏住草,纏住狗,纏一夜,嗡嗡一夜。
四
次日早。
狗窩走出新物種,新物種叼舊物種。
新物種叫熊貓狗——熊貓眼,普通狗,呆呆探頭呆呆走。
舊物種,是青草,回草叢。昨夜招蚊蟲,咬得狗、渾身癢包腫,吵得狗、心煩又頭痛。
草搬出,蟲飛走。耳清淨,樂悠悠。
「臭。沒草,心煩。窩瘟臭的,臭的活攢。」
幾天後,風涼了,蟲少了。草又搬入窩。
五
「舒坦喔。外面涼快,窩暖和;青草香一窩,蚊蟲不折磨。快樂狗狗,快樂的我,活得逍遙好快活⋯⋯」
窩內,狗趴草床,打滾,唱歌。
「咦,草咋失去質感了?不嫩,不潤,沒水分了。真可惜呀。」
狗惋惜,嘆氣。
又一吸氣,笑哈哈,「呀,好香哈。草乾是乾啦,可還香嗒,留下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