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鲸鱼仿佛受到感召,发出呜呜的鲸鸣,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又喷出高高的一束浪花。无数巨影自海底上浮,群鲸义无反顾破开怒涛。
炽盛之下,万鲸袭岛,狂浪翻涌,声鸣九霄。
越汐音悲伤地闭上眼,近乎是同时,仿若从远古回荡至今的鸣响,伴随着汹涌潮声,从残阳彼端传至耳畔。
大凡听过越汐音歌声的,无不感叹这是天地间最美妙的歌声。
海水由天井喷涌而出,冲碎了神女燃起的耀日红光。水柱如蛟龙腾越,淋淋洒下的光点,像是蛟龙为了挣脱束缚而落下的鳞甲,夕晖返照,闪着憾人心魄的赤芒。
地动山摇,整个岛在涛声中颤抖,楼船亦渐渐支离破碎,岛民与海寇仿若被海神娘娘抛弃般,乱作一团。他们哭喊着,祈求着,声音却被更为巨大的潮声所淹没。
龙夫人海上霸主之梦终成虚空泡影。
天地在震荡中交融,血海倾覆,柱断楼塌,晴岛沉没,一切巍峨皆殁于滚滚骇浪……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葵在海滩上清醒了。他只觉得目眩神迷,方才经历的一切,是真是幻?看看四周,平静如常,这无疑又是越汐音制造的梦境了。每一年的海神节,越汐音皆会复制晴岛沉没的噩梦,使晴岛人一遍又一遍在痛苦中沉沦。但这次,尚未到海神节之时,且梦境与以往皆不同。或许,极大可能是出现突发状况?至于龙夫人的海寇团,应是在葵离岛的一段时间内曾经来过,只是他未听说过而已。
乘着海风,葵大踏步朝花房走去。琉璃屋顶在艳阳下闪闪发光。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花房已快修葺完成了。杂草已除去,各类花木重现生机。金银花吐出金蕊,开得茂盛,引得蝴蝶和蜜蜂飞来飞去。空气中散发出淡淡香气,沁人心脾。一切正在恢复往日的秩序。
珊珊在蓝花楹下驻足。她对葵报以微笑。
葵急切想知道珊珊的经历,然而不等他开口,珊珊笑道:“蓝花楹很像越汐音,缥缈若仙,温和而强大,不是吗?”
“方才你看到了什么幻像?”
“那是幻像?”珊珊点点头,似有所悟。“我懂了,越汐音就是制造幻像之人。方才我们一行人一起去海边山洞找她,幸运的是,这次终于找到她了。”
“啊?”葵惊呼。“她竟制造了不同的梦境!你继续说吧。”
“她对所有人都很疏离,唯独对我很亲切,拉着我的手,讲起了往事。你和夏泰都是一脸羡慕呢。她说她是齐安人,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农人。齐安的泼阳节最受女孩子欢迎。七岁那年的泼阳节之日,女孩子都打扮成花仙的模样,漂漂亮亮地坐在花车上巡游。公认最漂亮的二十多个女孩子,还要其中选一个歌声最美妙的,带上花环成为花神。她中选了。幼小的她被刺破手指,按血手印,很疼,但比起穿美丽花衣服的欣喜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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