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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深刻、广博的《文学回忆录》

优美、深刻、广博的《文学回忆录》

作者: AUSKING黄东启 | 来源:发表于2023-06-06 04:31 被阅读0次

    梁文道专文推荐:“平视世界文学史上的巨擘大师,平视一切现在的与未来的读者”:

    陈丹青一生力荐木心作品

    “木心《文学回忆录》,斩钉截铁,不解释、不道歉、不犹疑。他平视世界文学史上的巨擘大师,平视一切现在的与未来的读者,于是自在自由,娓娓道出他的文学的回忆。”

    “在我看来,现代中国文学史,木心是一位‘金句’纷披的大家。与《红楼梦》中的诗不同,木心的断语,取出水面,便即‘兀自燃烧’起来。但他的‘火焰’,清凉温润,却又凌厉峻拔,特别值得留意的是,他的一句句识见,有如冰山,阳光下的一角已经闪亮刺眼,未经道出的深意,深不可测。”

    木心,1927年2月14日生于浙江桐乡乌镇东栅。本名孙璞,字仰中,号牧心,笔名木心。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82年定居纽约。2011年12月21日3时逝世于故乡乌镇,享年84岁。中国当代文学大师、画家,在台湾和纽约华人圈被视为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

    “你不遇到木心,就会对这个时代的问题习以为常。可等到这么一个人出现,你跟他对照,就会发现我们身上的问题太多了。我们没有自尊,我们没有洁癖,我们不懂得美,我们不懂得尊敬。”
    ——陈丹青谈到木心,声名在外的陈丹青总是如此的谦卑。  2000年,陈丹青从美国回来,也把阔别20年后木心的作品带了回来。2001年,《上海文学》,刊发木心的《上海赋》。作家陈村一读,立马给跪了:“我这辈子读过无数中文,结识许多作家。毫不夸张地说,木心先生的文章,在我见到的活着的中文作家中,最是优美、深刻、广博。”

    陈丹青问起木心,如何能够成为一个艺术家,他的回答也是,“连生活都应该成为艺术。”于木心而言,风雪是浪漫,平淡是浪漫,荣华是浪漫,清贫苦难亦是浪漫。也只有这样的木心,才能写出来那样浅浅淡淡却动人之极的《从前慢》:

    从前慢啊……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很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

    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从前慢》这首小诗沉静、质朴,很有画面感。以悠静朴实的复古情怀和慢节奏,让人审视自己的脚步,瞬间击中了众多人的心。其意境散发出的不止是旋律的美感,更是文字缓行缓止的音律感。

    刘欢深情献唱《从前慢》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曾风靡大江南北。

    文学可爱。

    文学是可爱的,不要讲文学是崇高伟大的。大家课后不要放弃文学。文学是人学。至少,每天要看书。开始读书,要浅,浅到刚开始就可以居高临下。

    对西方,一开始从基督教着手。要从完全看得懂的书着手,还得有选择。至少到六十岁以后,才能什么书拉起来看,因为触动你去思考,磨砺你的辨别力,成立你自己的体系性(非体系),你们现在还不到这个境界。

    以俄罗斯为例,可以先是高尔基,然后契诃夫,然后托尔斯泰,然后陀思妥耶夫斯基。

    文学是人学。学了三年五年,还不明人性,谈不上爱人。文学背后,有两个基因:爱和恨。

    生活是好玩的

    安德烈·纪德说:“人应该时时怀有一种死的恳切。”为人之道,第一念,就是明白:人是要死的。生活是什么?生活是死前的一段过程。凭这个,凭这样一念,就产生了宗教、哲学、文化、艺术。可是宗教、哲学、文化、艺术,又是要死的——太阳,将会冷却,地球在太阳系毁灭之前,就要出现冰河期,人类无法生存。可是末日看来还远,教堂、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煞有介事,庄严肃穆,昔在今在永在的样子——其实都是毁灭前的景观。

    我是怀着悲伤的眼光,看着不知悲伤的事物。

    连情感,爱,也不在乎了。爱也好,不爱也好,对我好也好,不好也好,这一点,代价付过了。唯有这样,才能快乐起来,世界当一个球,可以玩。

    奉劝诸位:除了灾难、病痛,时时刻刻要快乐。尤其是眼睛的快乐,要看到一切快乐的事物。耳朵是听不到快乐的,眼睛可以。你到乡村,风在吹,水在流,那是快乐。

    我常对希腊神话产生宿命的看法,即希腊诸神之上,总有一个最高的命运。悲剧都写命运,人的反抗毫无用处。既然如此,为什么希腊精神如此向上、健康?

    悲剧有净化作用。从现代观点看,牵涉东方命运观,为什么不问谁主命运?中国算命,可卜生死,但从未有人问:谁决定命运?

    希腊命运之说,通而不通。希腊命运说,中国命运说,都没有勇气探索谁主命运。

    我觉得艺术、哲学、宗教,都是人类的自恋,都在适当保持距离时,才有美的可能、真的可能、善的可能。如果你把宗教当做哲学对待,就有了距离,看清宗教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把哲学当做艺术对待,就有了距离,看清哲学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把艺术当做宗教对待,就有了距离,看清艺术究竟是什么——我的意见是,将宗教作宗教来信,就迷惑了;将哲学作哲学来研究,就学究了;将艺术作艺术来玩弄,就玩世不恭了。原因,就在于太直接,是人的自我强求,正像那耳喀索斯要亲吻水中的影。而那耳喀索斯是智者,一次两次失败后,不再侵犯自我,满足于距离,纯乎求观照,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可见“禅”,东方有,西方也有,换个名称就是“悟”,彻悟,悟又从“迷”来,不垢不净,不迷不恒。那耳喀索斯就因为一度伸手触抚,又一度俯唇求吻,才使他过后保持不饮不食,不眠不动,在时间和空间里证见自我,这就是人类的自我。

    整个希腊文化,可以概称为“人的发现”;全部希腊神话,可以概称为“人的倒影”。妙在倒影比本体更大、更强,而且不在水里,却在天上,在奥林匹斯山上。

    整个人类文化就是自恋,自恋文化是人类文化。人类爱自己,想要了解自己。人类爱照镜子,舍不得离开自己。

    动物对镜子不感兴趣,只有人感兴趣

    古代只有文学,没有作家,个人完全湮没。洞窟壁画,从不签名。我羡慕无为的不签名的时期,潇洒,那时艺术没有潇洒这个词。

    那时哲学家不写书,学生记下,宗教家更如此,由弟子传。苏格拉底从来没有用笔写下东西。孔子也无缘可考写过东西。老子也不写,逼了,才写(过关时)。耶稣、释迦牟尼,都不写东西。荷马是文盲、盲人。

    古文化是这样地结结巴巴传下来的。

    人类文化糊里糊涂传下来,不是有板有眼的,而是无板无眼的。人是最弱的生物,竟然在地球上为王。人是地球的败类。人不进化的。千万年前的动物和今天一样,为什么不进化?

    人类弱,又不安分。要了解人,又不让人了解自己。不稳定,不正常。动物性是稳定的,正常的。最早的文学,即记录人类的骚乱,不安,始出个人的文学。所有伟大的文艺,记录的都不是幸福,而是不安与骚乱。

    人说难得糊涂。我以为人类一直糊涂。希腊神话是一笔美丽得发昏的糊涂账。因为糊涂,因为发昏,才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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