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食者

偷食者/黑昼

人物简介

小文：二十岁左右，身材苗条，气质文弱，性格孤僻内向、犹豫多疑。在便利店打工，生活俭朴。怀疑对门那户的男主人（即小光爸）是变态偷窥狂。

小光爸：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体型健硕，性格阴鸷残忍狂暴，面容冷峻。

小光妈：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体型偏胖，性格泼辣无理，患有梦游症。

小光：六岁男童，瘦小羸弱，性格胆小内心。

小张：便利店打工仔，小文的同事，爱慕并追求着小文，结局黑化。肤白、气质文弱、戴眼镜，患有心理疾病。

外景 居民社区 傍晚景 晴

天光昏暗，破旧的矮居民楼安静地伫立着，只有两三户人家点亮了灯。裸露的电线潦草地缠作一团，胡乱缠绕在居民窗上、雨搭上、电线杆上。自行车胡乱停放着，楼道门口堆放着垃圾。四周寂静，苍蝇飞舞的声音清晰可闻。

内景 楼道内一楼 傍晚景

光线昏暗，气氛阴冷。

小文开门出来，对户的小儿子小光在楼道内玩耍，小文宠爱地摸摸小光的头。

小文：小光，在玩什么呢？

小光置若罔闻，继续玩。

小文摇摇头，往外走，走到楼道门口被人挡住，一抬头，正看见小光的爸爸恶狠狠地盯着她。

小文吓得一缩，躲到一边让路。

小光爸漠然走过去，拉开门进家。

小文看他进了家，回过头起步要走，却又听见小光家里的吵嚷打闹声，小光妈的叫声、锅子摔打声、打脸声、玻璃杯和瓷碗落地声响作一团。

小光瑟缩作一团，望着门。

小文想去安抚他，刚一迈步，手机响了。

小文：是是是，对不起，我马上到。

小文犹豫一下，焦灼地看看表，转身跑了。

外景 居民街道 晚景

深夜，寂静的街道，路灯稀疏而昏暗。

居民楼的灯多数都灭了，仅剩两三户亮着幽幽的光。

对方的垃圾箱上面窜出一只野猫，小文微微惊了一下。

小文走向楼道口，看到门外的垃圾堆放处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慢慢走近了看，那团东西似乎还在动。

小文继续走近。

那团东西猛的一动，猛然扭过来一张流血的凶恶的脸，嘴是油的，还带着食物的残渣。是小光的爸爸。

小文吓得捂住了嘴，跌跌撞撞地跑进楼道，一面慌乱地开门，一面回头看着，这时小光的爸爸也起身站了起来。

小文打开了门进去，又看外面，此时小光的爸爸也迈步往里走了。

小文一张嘴，砰地关上了门，慌张地锁上门，倚着门喘息。

门外的脚步声逼近了。

小文瞪大了眼，屏住呼吸，不敢动。

过了几秒钟，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对户的门拉开又缓缓的关上了。

小文摊坐到了地上。

内景 小文的家里 日景

小文起床，看手机，看到多了好几条同一个人的未读短信，厌烦地全部删除了。

小文懒洋洋地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窗前，准备拉开窗帘，刚拉开一点，猛然看到外面小光的爸爸正蹲在昨天的地方啃骨头，他表情木然地缓缓抬起头。

小文猛然拉上窗帘。

过了几秒钟，小文又拉开窗帘的缝隙偷看，人不见了，地上留下一小堆碎骨头。

小文感到很奇怪，把窗帘拉大了往远处张望，这时，窗户底下缓缓探出了一张脸，又是小光爸爸那张木然而可憎的脸。

小文大叫。

内景 （同上） 日景

小文在床上边哭边打电话给前男友。

前男友（冷漠地）：有什么事吗？

小文：门外那个邻居好吓人，我好害怕啊。

前男友：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别找这种无聊的借口打给我。

小文：不是啊……

前男友已经挂上电话了。手机里是盲音。

小文哭着打电话给女友。

拨号很久之后，女友的电话接通了。

女友：（一串笑声）别闹了……喂，小文呀，什么事呀？

小文：（哭）

女友：（关切）小文，怎么啦？先别哭，慢慢说。

小文：对面的邻居好可怕啊，总是阴魂不散的，好像在偷窥我。

女友：（一声男人窃笑）嘘！别闹……小文呀，你确定他是在偷窥你吗，有没有证据呀？

小文：没有……

女友：是不是你想多了？这样吧，我这两天有空了就去陪你，好吧，别哭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匆匆挂了）

小文哭着把手机使劲往床上一摔，手机反弹掉在了地上，小文慌忙去捡，手机摔坏了。

内景 小文家里 傍晚

小文准备出门，用猫眼看外面，猫眼可见的视野里没人。

内景 楼道内 傍晚

小文轻轻开门，伸出头探视，没有人。

小文出门关门，小心地探视楼道外面，探视垃圾堆放口，没有人。

小文舒了口气，挺直了身子，出门了。

内景兼外景 小光家 傍晚

从帘子后面窥探小文远去的镜头。

外景 手机维修店 夜景

店面小而破旧，灯光虽不昏暗，也不明亮，老板一脸胡渣，打扮邋遢。

小文把摔坏的手机递给老板。

老板翻来覆去地看看，放下，说，两百块钱。

小文：啊？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啊，老板。

老板打量她。

老板：一百五，你放这吧，一个星期来拿。

小文：一个星期？能不能快点啊，老板？

老板（不耐烦）：你以为这么好修啊，最快也得五天，五天后来吧！

小文一脸愁容，又看看手表，只好焦急地说，好吧，您先修着吧，我五天后来取。

小文慌忙出了门一路小跑。

内景 便利店（或任何打工店） 夜景 暴雨

小文愁不可耐地看着外面的雨。

男同事小张来到她身后笑容可掬地说：没有带伞吗？我的借给你吧。

小文退了一步，摇手道：啊，不用了！

小张：没关系的，我带了两把伞。

小文（脸上有了点笑容）：是吗？那谢谢你了。

小张开心地笑着。

外景 街道 夜景 暴雨

雨夜的无人街道更显得阴森可怖。很多小文的背影镜头，仿佛有人在跟踪她一般。小文撑着伞默默走着，停住脚步，回头看。

身后没有人。

小文继续走。

依旧是小文的背影镜头，这时，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背影，雨衣背影默默跟着小文。

外景 楼道外 夜景 雨

小文小心翼翼地查看楼道内外有没有人。

垃圾口没有人，楼洞内也没有人。

小文进楼洞。

穿雨衣的人远远地注视着小文进入楼洞。

穿雨衣的人突然有奔跑起来的动作。

内景 小文的家里 夜景

窗外窥视的镜头：小文进了家放下东西走进浴室，小文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拿水喝，小文停下来望着这里，镜头突然往下，又悄悄上去。

小文又回到浴室，继续洗澡，镜头在帘子外面隐隐看到她的身影。小文感到不安，频频回头。

小文走出浴室，走到卧室睡觉。

内景 小文的卧室 夜景

电子闹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小文睡着的脸。

猛烈而急切的敲门声：咣咣咣！咣咣咣！

小文猛然惊醒。

咣咣咣！咣咣咣！

似乎还有隐隐的呻吟声，但十分细微。

小文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听着。

敲门声不再急切，变成了缓慢沉重而有节奏的咣！咣！咣！就像死神的丧钟。

小文依旧不敢动。

内景 小文的家里 日景

天亮了，小文似乎一夜没睡，虚弱地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的门前。

突然间，捶打门的声音大作。

小文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住墙。

门外有女人的哭声。

小文从猫眼看，是一个妇人。她开了门。

妇人挤进门来就四处找寻，边寻边喊：小光！小光！

妇人寻不见，又攀住小文的胳膊，哭着问她：你见着我们家小光了吗？你见着我们家小光了吗？

小文摇头。

小光爸爸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后。

那妇人也就是小光的妈妈看见小光爸，便把哭声噎了回去，躲在小文身后。

小光爸爸的脸隐去了。

妇人也出去了。

内景 便利店 夜景

小文在整理东西。

同事小张笑嘻嘻地凑过来。

小文躲开他一些。

小张又凑近了一些，小文继续躲开。

小张绕到她面前：今天看起来怎么心情不好啊？小文？

小文（头也不抬）：没有。

小张：小文，今天不下雨，我的伞你带来了吗？

小文：（抱歉的）啊！（忽又转为厌烦地）我明天会给你带来的！

小张依旧笑嘻嘻的，小文走开了。

外景 楼道外 夜景

小文回来，看到妇人坐在门口哭，男人站在窗帘后，阴沉地看着他。

小文对妇人流露出同情之色，但看到男人，就又快步走开了。

内景 小光家的客厅 夜景

深夜光景，关着灯，四面摆放着几个大镜子，显得很阴森。

小光的爸爸坐在餐桌前，他面色冷酷，脸上反射着幽暗的蓝光。面前是一盘油腻的肉，有香肠，有长长的肉条，有搅碎的肉末，胡乱的摆在盘子里。

他不看盘子，目光直直盯着前方，一口一口吃着，嘴唇上沾满了油，嘴角也沾了一些食物碎末。

外景 楼道外 日景

小文提着菜回来，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院子里，几个彪形大汉把小光爸钳制住，扭送进车里。小光妈妈伏在地上捶地大哭。几个老人在一边窃窃私语，一些中年人、年轻人在路边、在自家窗户后面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面包车开走了，车牌是被蒙着的。

内景 小文的卧室 夜景

电子闹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小文睡着的脸。

猛烈而急切的敲门声：咣咣咣！咣咣咣！

小文猛然惊醒。

咣咣咣！咣咣咣！

小文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听着。

敲门声不再急切，变成了缓慢沉重而有节奏的咣！咣！咣！

小文把被子蒙了起来。

咣咣咣！

咣咣咣！

小文又把被子掀开，她愤怒地下了床，光脚来到门口。

这时敲门声停止了。

小文趴在猫眼上看，她看到外面一片幽暗，对面那户门开着，缓缓的，猫眼里出现了对面的妇人的头，女人缓缓把头探上来，小文屏住呼吸，蹲下身子躲开了猫眼。

过了一会儿，小文又凑上猫眼，对面的门依旧开着，不见人。

小文喘了口气，又看。

赫然一只眼珠在猫眼里盯着她。

小文吓得几乎叫出声，她慌忙捂住了嘴。

只见妇人扭过头缓缓走开了，进了家门，也不关门，梦游一般在自己家里走动，她走进一个房间，过了片刻，握着一把菜刀出了那个房间，来到客厅，走向桌子，然后木然地超桌子一下一下砍着。

小文在门后吓得喘息不迭。

内景 手机店 日景

小文一脸疲惫。

小文拿到了手机，她开机，上面没有一个人联系过她。她感到失望，这时突然手机一震震动，短信全部涌了进来，列表里十几个短信全是来自一个人的号码，小文暖心一笑，一条一条地看起来。

“晚安。睡个好觉。”“早安哦。”“晚安。”“吃饭了吗？”“早上好哟。”“要一起吃饭吗？”

小文看完了短信，她边往外走边打起了短信主人的电话。

小文（微笑着）：喂，小张。一起吃饭吧，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内景 小文客厅 夜景

小文先进家，然后请小张进来。小张提着一大袋零食饮料。

小文：家里有点乱，今天就委屈你了。

小张：哪有，你家这么温馨。小文，放心吧，（扬了扬拳头）今天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文暖心地笑了。

小文：啊，你一定很累了吧，我这就给你铺沙发。

小张（忙上前）：我自己来就好。

内景 小文客厅 夜景

电视开着，小文和小张把酒言欢。

内景 小文卧室 夜景

小文睡着的样子。

小文翻身的样子。

俯视的视角显示小文似乎被窥视着。

电子闹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小文惊醒。小文睁着眼等着。

猛烈而急切的敲门声：咣咣咣！咣咣咣！

咣咣咣！咣咣咣！

小文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听着。

咣咣咣！咣咣咣！

小文喊小张，没有回应。

小文又喊，还是没有回应。

小文狐疑地起身，缓缓来到卧室门前，卧室门没有上锁，她更加疑惑，歪了歪头，打开门。

沙发上被子被掀开，没有人。

咣咣咣的敲门声依旧在继续。

小文扭头看向大门。

小张蹲在门口，击着门，以熟悉的节奏。

小张缓缓扭过头来，是一张阴森森的笑脸。

笑脸毛孔清晰可见。

小文惊恐地看着。

小张的笑脸渐渐扭曲，变作可怖的凶恶表情。

剧终。

彩蛋：

内景 小光家 夜景

无灯。室内泛着幽暗的蓝光。

厨房门口地上露出一条小孩的腿。

菜刀砍剁声。烧锅水沸腾掀翻锅盖声。炒锅煎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