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牛"

鲁迅笔下的“牛”        文/马来江

　　偶尔翻开《汉语成语词典》，发觉“不足齿数”注释为：“数不上，不值一提。含极端轻视的意思。”鲁迅《呐喊·阿Q正传》：“从先前阿Q看来，小D是不足齿数的”是它的出处。

　　这样的注释，大概不够符合阿Q的口味。“不足齿数”恐怕还含有阿Q的弦外之音。也挺奇怪的，脑海里此时呈现出一幕幕人家卖牛的情景：牛贩子把手掌往牛嘴角一按，牛被迫张开嘴巴，牛贩子急不可待地数起牛的齿数来，然后报数，这牛六齿了！这便是相牛，要数牙齿的。而牛者，六畜之一也。阿Q认为小D“不足齿数”，除了极端轻视外，还把小D当作牛也就是畜牲来看待，要不阿Q就不是阿Q了！先生笔下，“牛”气咄咄逼人的。现在，相士面相市场多多，碰上肥胖者，献上“心宽体胖”的美言，乖乖就范者，众！相士除相人的印堂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外，还挺文雅的叫人张开嘴巴，数牙齿，听说三十六齿食禄最多，能大富大贵做大官。

　　可敬的是，先生自喻为“牛”，丝毫不怕沦为“畜牲”一类。“我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血。”这是先生一生的写照，陶铸同志说过的。到这里，“牛”气没有了，牛的勤恳、温顺、慈祥显示了出来。像先生这样奉献远远大于索取的文化巨匠，代表着新中国的先进文化方向，“俯首甘为孺子牛”，何惧沦为“畜牲”呢。于是，想到当今社会上有某些人，他们争名于时代，谋利于市场，喝的是牛奶、血，排出来的连草都不是，还嫌地位不够崇高，“官”位不够关键。在他们看来，关键者，“官”键也，想他们为“孺子牛”，想他们“俯首”，简直比登天还难。其实，在老百姓眼里，这种人只是地位的掠夺者，以便有所依仗来挥霍资源而已。要是阿Q还活到现在的话，恐怕要骂这些人“不足齿数”了。

　　“牛”，除头去角，就变成“干”，踏踏实实地“嚼草”，踏踏实实地“俯首”，一直到干出一个繁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中国来，这应该是先生写“牛”和自喻为“牛”的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