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朴六点半准时起床,作为18岁的高三学生,每一天都在重复着过去,就像一个平面坐标轴被时间强行扭曲成球面,无论你向上还是向左,又或任何一个方向,只要你还留在这个面上,无尽的徒劳行走只能回到原点。刷牙洗脸完,早餐是老妈刚做好的稀饭和面包,老爸早早去了工厂,婉婉还在赖床上,把她露出脚丫的被子盖好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吃完饭带一瓶热牛奶便准备下楼上学。”哥哥一路顺风,早点回来呀!”婉婉从来都会在任何时刻从睡梦中爬起来,眯着惺忪睡意的眼睛跟哥哥道别,这一点倒是像极了老妈。“路上注意安全,要认真读书!”“知道了,老妈!”老妈每天的叮嘱也总是不能少。这就是陈朴的家庭,平凡普通却至始至终的温暖着彼此。
走在居民区的小道,路过无数棵静默的梧桐,它们把落叶撒向地面,车轮把落叶带向更远的街道,阳光在树叶的间隙里投下大大小小的光斑,晨练的老人把十月慵懒的阳光搅动起来,贪睡的小猫在某个阳台蜷缩着尾巴贪恋着暖阳,街边小贩的早餐店也早早开张,新的一天是这样如期而至的开始了。而走在大街上仿佛又是一个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如车水马龙,急刹车的声音和各种叫囔喧嚣此起彼伏,他踩着更快的步伐回到了教室。虽然成绩中等水平,但是平时话很少不会干扰别人,所以座位在第三排。老师喜欢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学习好的夸赞为天之骄子,视为掌上明珠的宠着,学习差的恨不得明天就让其退学省的碍着眼睛,每次想到这陈朴都会隐隐反胃,老师从来不知道那些所谓读书厉害的人有些私底下多么爱卖弄才学,自命清高的优人一等,也不知道所谓学习差的人一直都很乐意助人。窗外的阳光此时亮到刺眼,斜斜地照射在光滑的课桌上反射出晃眼的碎片,外面匆匆忙忙的行人,呼啸而过的车流,冰冷的高楼大厦与冷血的钢筋水泥,是什么时候觉得人生如此单调枯燥,颜色如此寒冷经不起细细观看。上课铃响了,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刷试卷,刷题海,放学前又是班主任一阵希特勒式鼓舞高考斗志的老话“努力一阵子,幸福一辈子,你们是学生,读书是你们的使命,脑子里只能有两个字读书......”而陈朴想的却是:谁知道大雁十月份会落在哪个省有或者哪个湖?它们中途有会掉队吗?明年来北京的大雁会是去年的那批吗?它们会想念我们吗?
晚上的风吹的更冷更紧,陈朴拉高了衣领走在回家的巷道上。经过夜宵摊,一位衣裳褴褛的年老流浪汉,蹲在不远处的墙角,旁桌的三个男人,穿着灰暗破旧,头发也杂乱不堪,喝着酒把已吃剩的廉价饭菜故意丢在脚旁,吆喝着流浪汉来吃,流浪汉开始犹豫着,只是还是被寒冷和饥饿打败了,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吃起来,随即是他们的拍桌子大笑,转而破口大骂。陈朴此时仿佛被人用刀子在心脏深处狠狠得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淌着,痛的快喘不过气,赶紧过去跟老板要了一大碗面条和热水递给了老人,老人的手臂早已枯黄冻烂,用粗糙的如同风干树杈的双手接下,吞咽了起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穷人也开始为难穷人,也开始迫害穷人,也开始取笑穷人,他们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是怎样把他人的自尊践踏的体无完肤。
陈朴迈着步子往家走,风像从地狱刮来,冷的更刺骨。刚开门回到家,“哥哥,你回来啦!”婉婉说着朝陈朴身上跳了过来。“哥哥你闭上眼睛,我送一个秘密礼物给你”说着拿出一个她自己做的蝴蝶风筝放在了陈朴手上。”之前你给我做过一个,被我不小心折腾坏了,现在我也送你一个更漂亮的,你一定会喜欢,你看”说着眼神里充满了骄傲。“你真棒!!”陈朴笑着捏起她的脸说道。婉婉是个能让他永远开心的天使,我是说不管陈朴遇到多难堪的事,婉婉都能让他发自心声的开心。
夜深,温婉的月光偷偷藏在了被子,陈朴翻了翻身子坐起,在日记本里写了一段话:“一个满是大树森林绿水的村庄,满是淳朴民风的村民,没有纷纷扰扰,没有世俗利益,有的只是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愿每一个厌倦城市生活的人,每一个被世俗所伤害过的人,都能找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一定会住着像婉婉一样的天使照顾你们,请你们一定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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