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夜半。接到一久未联络的朋友邀请,与之漫步街头。客套几句后,沉默良久。几次,对方欲言又止,一脸骚闷。
终于,他落在后面,喉音低沉——“…我们到酒店开个包间好吗?我…我想跟你好好谈谈…能吗?…最近好多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只是…你别误会…”他吞吐解释着,仿佛跟自己争辩,浑身摆满笨拙紧张到垂头丧气的姿态。
轮到我的沉默。…凌晨刚下火车…赶着处理一堆杂事…只睡两个钟头…刚结束掉一个饭局…走路太多颇感困倦……夜深深孤男寡女要避口舌…可以有诸多借口涌至嘴边,然而自知这些其实都不构成真正拒绝的理由。没有必要搪塞,只是不感兴趣,没有足够的同情与耐心倾听对方的剖白……纵使果有苦不堪言的心事……我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身心作赌注……
最好的理由是对之缺乏爱、无法爱…自问是否陌生就在于此:男女的隔阂只因不心动。从来我自认追求完善自我,此刻对于触手可即的一份痛苦却不愿施予理解并分担……人类与圣贤的差别不是人类的多情,乃是人类的无情自私。耶酥无所畏惧,生命在他也不足惜。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融化人类一切哀愁,他将迷途的羔羊抱在胸前,默默的祝福即消解一切病患,在我们祈求之前,他的美意皆成全……我们却要苦苦寻觅同类知己,且超脱不了肉体取暖的爱欲。
拒绝使他开始自嘲,咕哝着家庭生意亏蚀,相亲不满意,工作不舒心…临别,问:“你看我这人如何?”“不错不错,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斯文…”我搜索枯肠,突然想爆笑把他吓跑,结果忍住。“你是说我不够你欣赏的野性男人?”……我何时说过这话??“哪里,老兄!你简直可以拍拳击广告了!”说完头也不回走掉。我何曾要做耶酥…这不可理喻的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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